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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肖紧抿着唇,抽泣几声没说话。林南朝见状,把他拉到路灯下,伤痕在灯光下更触目惊心,白光如盐倾洒下来,光看着就让人心里发颤。
“去过医院了吗?”换做是谁都不可能坐视不理,林南朝问,“其他地方呢,衣服掀开我看看。”
闻言,余肖自己扯开了林南朝的手,和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一起攥住了衣角,双肩的衣布因拉力而下坠。林南朝一看就明白了,那就是有伤。
林南朝有点耐心地劝:“这么多伤不去医院处理很容易伤口感染,这点常识不用我教你吧,因为被我看到了觉得不好意思还是什么?我又不会和谁说。”
余肖喉结一上一下的滚动,他嘴巴很干,看样子连干咽都十分困难。过了一会他说:“身上是旧伤,新伤没多少。”
林南朝觉得每个人对“多少”的定义还真是不同。
“和傅老师说了吗?”林南朝想,平时也没什么机会出门,余肖是怎么弄出这一身伤的,“是画室有谁欺负你?你和他说他不会不管。”
“没谁欺负我。”
“”怎么这么难劝呢。
林南朝倒是很想洒脱地不管不问,但人心是有温度的。或者说,再早几年,没遇到夏遥的时候,他大概还真能做到关我屁事。
他吁出一口气,腮帮子微鼓,看样子是卯足了劲儿要问出点什么的气势。但在他开口前,余肖开口了:“你能不能去和傅老师说,这件事我是没办法。”
“这件事?哪件事?没头没尾的,我不说。”林南朝慢慢引导着他讲出实情。
余肖说:“你和夏遥出去这件事。”
不知何时起了一阵风,顺带着这句话飘到林南朝耳畔,风已经吹过了,这句话还盘旋在林南朝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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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反应是空白,长久的空白。然后才有了惊愕和恐慌,“傅老师打你?”
怎么可能?
“傅老师知道你又擅自出去后很生气,上次就和你说过了,你出去需要和他讲,和我讲是没用的。”余肖看上去很想生气,却又不敢对林南朝发火,“因为你出去这件事,每个人都领罚了,只不过我是罚的最重的那个。”
明明每个字他都认识,他都听得懂,林南朝脑海还是嗡鸣,比刚才踩在树叶上还要嘈杂。
他好像窥到了这栋别墅以外的地方,不曾见过的,无光的深渊。
之后林南朝去找傅荣,傅荣和他解释,说余肖有些伤是自己摔的,他哪舍得下那么重的手,余肖看着傅荣,点头承认。和之前是一样慈善从容的面孔,林南朝却觉得很陌生,一切都如虚浮的梦一般。
因为这件事,他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他又不是什么七八岁的小孩子了,什么是看脸色做事他还是知道的。余肖小心翼翼的模样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他没有刻意再去问,他看出余肖的身不由己。但林南朝仍然很慌乱,心像装了个马蜂窝。这种感觉很熟悉——答案与你原本万分肯定的背道而驰,和打碎了小孩子的童话梦没什么区别。
——老师相信你。
——有老师帮你撑腰,你怕什么?
——夏遥,你一定要当傅荣的学生,我想和你有永远。
思绪停留到某一个记忆节点,林南朝眨了眨眼,散光的视线重新聚焦到眼前那幅画上。
不想了,没事的。
人都是多面的。
有好的一面就有阴暗自私的一面,但傅荣对夏遥那么好,对自己那么好,或许余肖刻意想掩盖的是对自己不利的。
—
傅荣的画展办的声势浩大,一些娱乐圈的媒体也赶着来凑热闹,一大早画展外就乌泱泱一片人。林南朝昨夜趴在窗前吹了许久的风,早上起来头更痛了。
夏遥来得很早,大概是知道他今天有事,所以想赶着早上见一见。一见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他是不是感冒了。最后是喝了药才走的,在车上睡了半个小时。
【好好怪:你到了吗?】
【林南朝:刚到,好多人。】
【好好怪:你社恐啊?】
和夏遥聊天的时候林南朝心情明朗一些,他回:【好多记者,有一点紧张。】
【好好怪:把记者都当成萝卜。】
林南朝在车上轻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夏遥发了下一条消息,是条比较长的语音:【我妈这几天非逼着我去看闻可剧组的试镜她说只是想让我看一看,参不参加都随我,不想和她吵架,我就去了,可能回来的时候我比赛结果也出来了。】
“南朝,”傅荣突然出声,打断了这短暂的安宁,“已经到了。别看手机了,不要黑脸,要尽量笑,知不知道?”
“嗯,好。”林南朝点头。
一下车,七零八碎的嘈杂声入耳,林南朝被吵得心烦,但忍住了没在脸上表现出来。余肖和陈无索在门口等着,他们都穿着正装,林南朝眼神停留在余肖脖子上,之前的伤已经都褪去了,这让他感觉到心安。
有一些混圈的老记者记性好,还记得林南朝,纷纷上前来询问。再加上林南朝长得比较吸引眼球,跟在傅荣旁边,几乎都冲着他来。
傅荣简单感谢捧场的人,就拉着林南朝到画展举办开幕仪式。他专门请了几个摄影师跟着拍,林南朝身型优越,穿上正装更甚,摄影师拍得也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