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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让她做点什么,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请允许我去吧。”尤文雯眼含泪水,软下声音,用一种乞求的语调说道:“就当是我希望,能为那些死去的人,做一点……赎罪的事情吧。”
齐队长看着尤文雯决绝的神情,沉默良久。
最终,他答应下了这个请求,然后便绕开尤文雯,径直离开。
齐昭海走后,宋冥却留了下来。
她凝视着尤文雯因为想及狐眼劫匪,而微微放大的瞳孔,意识到尤文雯还未放下这份爱意。不合时宜的爱情,注定危险,而宋冥所能做的,只有警示。
于是,宋冥像是看破了尤文雯心中所想一般,轻声开口:“反社会人格障碍在心理学上,还有另外一个称呼,你知道是什么吗?”
尤文雯咬着唇摇头。
“反社会人格,也被称作无情人格。”宋冥有意将“无情”二字咬得极重,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到仿佛生了棱刺,撕裂血肉,悠悠地往尤文雯心房里钻。
尤文雯忍不住捂住左胸。
那里,正翻起针扎一样的刺痛。
而宋冥告诫的话语,更如刀子似的,尖锐地往下切割:“所以,尤文雯,不管你究竟有多爱他,一旦发现他察觉不对,务必立刻离开,千万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现实生活不是虚构出的爱情小说,尤文雯也不是女主人公。演出来的虚情假意,终究还是虚情假意。
天生冷血者,不可能产生爱情。
致命殷红19
倘若尤文雯以为, 这道名为爱情的免死金牌,真的可能在狐眼劫匪胡凡身上存在,那不仅是痴人说梦,更是痴心妄想。
当尤文雯与警方合作的事情被识破之后, 她绝对是危险的。狐眼劫匪必然不可能会因为爱意, 而放过她。
因为他根本不爱尤文雯。
不同艺术作品里对人格障碍的浪漫化,现实中患有严重反社会人格障碍的人, 就算能够凭借强大的伪装能力, 为自身披上充满魅力和吸引力的外衣,内在依然缺乏同理心, 冷漠而多疑。
尤文雯于他眼里,不过是工具。
胡凡不可能爱上工具, 特别是当他发现工具不受掌控后,会毫不犹豫地毁了她。
尤文雯嘴唇抿得发白,轻微地低下头点了点。也不知道她究竟把宋冥的这些话, 听进去了几分。
宋冥不再多劝, 点到即止。
她明白, 情感这种东西不受他人左右,尤文雯若是铁了心, 要将这份一厢情愿进行到底,任凭谁也拿尤文雯没有任何办法。
为防劫匪那里起疑,那几张偷拍的照片,是最早被发出去的。
单发图片,误导性还不算那么明显。然而,配上标题和文案, 照片就变成了劫匪与受害者之间“绝美爱情”的实锤佐证。妥妥的美化狐眼劫匪,歌颂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好在平台的配合给力, 先是限制曝光,再改了这篇内容的推送机制,使之被推给不感兴趣的用户。
最后,再进行数据注水。
劫匪对这些虚假数据堆出的繁华十分满意,不仅没有怀疑,还特意多打来一笔钱。
一切的准备已经做好,接下来只有等待。
漫长的等待。
离傍晚五点还剩下三个多钟头的时候,警方集结警力,兵分两路。
简尧副队带领一队人马,埋伏在了劫匪的大本营附近。齐昭海队长则和宋冥一起,提前抵达了能够俯瞰天台的位置。
那是毗邻商城的另一栋居民楼。在此之前,他们早已经腾出并清空了最方便看见天台的那个房间,拉起窗帘,在窗帘缝隙间架起望远镜,将其设立成为了一个临时的指挥中心。
高倍望远镜是为宋冥特殊准备,虽然这个距离下,看清面部微表情有点勉强,但看清肢体语言却毫不费力。
所有出发点,都服务于这次行动。
“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准失败。”齐昭海面色严肃:“如果错过了这次,我们就不会有更好的机会了。”
傍晚四点,距离五点的见面还有一个小时。尤文雯在警员的簇拥下装扮好,将伪装成耳坠的通讯器戴上耳垂。由于担心被发现,尤文雯又放下长发,披散的碎发飘逸在脸侧鬓边,将通讯耳麦遮掩得严严实实。
正常情况下看不见耳麦,只在寒风抚弄发丝时,冷不丁从发间透出几点荧荧的亮光。
不是金属,而是镶嵌其上的宝石,别具装饰性。
光点悬在耳下,摇摇欲坠。
而尤文雯的情绪,也像是连接在这个光点之上,不安定地摇撼动荡。在此之前,她从未觉得,等候居然是一件如此煎熬的事情。
“别担心,我们都在呢。情况要是有变,我们会掩护你离开的。”樊甜恬在为她整理衣着时,无意间碰到她冰凉的手:“胡凡可能会请人过来偷拍你们,发到网上。以防万一,我先告诉你,天台西面往左数第三根栏杆,被我们的人弄松了螺丝,要是实在没办法……”
“我就把他推下去。”尤文雯小声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