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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官一脸丧气:“陛下只说知道了。”
夏满仪:“没说别的了?”
侍官:“没说别的了。”
夏满仪叹了口气,追问道:“陛下听了是什么神态?”
侍官支吾道:“下官没敢看。”
他只觉得他一说完,整个长门殿的寒气便毫不留情地侵入他的体内,凉得他打了一个寒战。
吴帝确实是不高兴了的,侍官走后,还招了王英问道:“他是在跟孤使性子?”
几日下来,知道来龙去脉的王英陪伴吴帝左右,自然是将吴帝这几日的心神不宁,对待莫公子的愧疚无奈都看在眼里,颇有眼力见地说道:
“奴才不知景王的心思,只是奴才想,景王如此玲珑剔透的一个人,不至于如此行事,或许有别的苦衷。”
吴帝轻哼一声以示不十分认同,过了一会儿还是道:“你一会儿去珞园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
王英接了口谕,即刻就往珞园赶去,却正遇上一出闹剧。
景王此时已经清醒过来,却也是闭目养神,由着侍官侍婢服侍更衣。
乐栉煮了养血汤,刚端到门口就被看守拦住,道:“还未到成婚之时,陛下说了,不准吃任何东西。”
乐栉见景王脸色极差,哪里还顾得了这些人,三两下就将几人撂倒地上,手中的养血汤却还是分毫未洒。
这时,吴帝亲派的若风便由暗处出来,再次拦住了乐栉的去路。
“你还要拦我?!”乐栉怒不可遏,却还是想将这养血汤放置一边,但若风已飞起一掌,将养血汤掀翻。
“你找死!”乐栉再难忍受,已是一副要与若风拼命的样子。
“乐栉。”房内的景王轻轻喊了一声。
乐栉正在气头,只当没有听见景王的话,起手一记夺人性命地招式向若风逼去。
屋内的景王只摇了摇头,倒也没有继续制止乐栉。
王英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屋外乐栉与若风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树上的树叶、屋顶的瓦片都被两人卷得到处都是。
而屋内,景王静坐在镜前,铜镜倒影出他的面庞,却正闭着双眼,仿若已入太虚之境,周遭的世界发生的事都与他不相干。
龙章凤姿梁景王
“二位这是干什么?”王英躲在树下,用他尖细的嗓音喊道,可他的声音全然被正打得兴起的二位所忽略。
铜镜前的景王却睁开了眼睛,不轻不重说道:“乐栉,好了。”
乐栉虽然在与若风激斗,景王的话却清晰地落进他的耳内,但他只是充耳不闻,仍是一掌又一掌,凌厉地想致若风于死地。
掌风所到之处,瓦片皆成粉碎。
王英看得心惊胆战,连连呼道:“二位别打了!”
然而不管他怎么扯他尖细的嗓音,都无济于事。
景王示意为他梳妆的侍婢停手,从铜镜前起身,走到门前,声音仍是不大,说道:“乐栉,别让我说第三遍。”
话音刚落,只听风声呼啸而过,乐栉不知何时已收手站在景王跟前,只不过紧抿的嘴唇还是竭力表现着愤然与不满。
景王淡淡看了乐栉一眼,便向远处的王英作了个揖,道:“吓着公公了。”
“没有,没有,王爷真是折煞奴才了。”王英连连鞠躬,抬起头来正要询问,却看见景王乌黑的头发梳着整齐的发髻,一根红色檀木簪子衬得他肌肤如雪,明眸皓齿,俊美绝伦,世家公子矜贵之中又透着艳丽。
如果平时的景王是飘飘欲仙的文人雅客,此刻的景王更像是误入人间的天帝。
王英不敢多看,连忙低下头去,道:“奴才奉陛下之命来看看景王,既知景王无恙,奴才便即刻回禀陛下。”
“怎么无恙?!”乐栉愤然道,“几日不给吃喝,我家王爷肉眼可见的虚弱,你也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王英听了,有些为难地看向景王,因着景王已然上班,倒也看不出虚弱,只是短短两日未见,他确实清减了不少。
王英正不知如何是好,景王却出声道:“不碍事,王公公莫要为难,快回去复命吧。”
即便王英在吴王宫摸爬滚打几十年,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精,还是觉得景王的善解人意让他有一种被尊重的错觉,不禁认真作了个揖,道:“谢王爷体谅,奴才这就回禀陛下,还请王爷保重身体。”
——
因着景王已住在吴王宫珞园,婚礼仪仗便也只从珞园走到华盖殿。
坐在重翟车上,看着俊美绝伦得让人不敢直视的景王,乐栉仍是没忍住愤愤不平道:“真是便宜了他。”
景王笑着摇了摇头,捏了一块乐栉带得点心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其泰然自若的模样仿佛此刻的婚礼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仪仗很快就到了华盖殿,重翟车便在大殿之外停住,夏满仪的声音听起来并不甚高兴:“请王爷在此等候。”
不过片刻,景王就听到太监扯着嗓子喊道:“陛下到!”
接着,车前的华盖便被夏满仪揭开:“请王爷下车。”
身为前任梁帝,再繁琐的仪式景王都经历过,因此从车上下去,景王全然是一副轻车熟路、泰然自若地模样,其浑身的气度让人不惊觉得他不是来成婚的,而是来登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