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南北多歧(4 / 5)
一看对方就是烧得口干舌燥,裴野心疼坏了,伸出手,拇指指腹蹭过傅声下颌的水痕:“别呛着,不够喝还有。”
说着裴野又拿出两盒退烧药,放在床头柜上:“这里居然真有些备用药,一会吃了饭,把退烧药吃了,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幸好今天是周末……”
他看着傅声放下手,披着他的外套靠坐着,握着杯子搁在腿上,咳也不咳了,平静地看着他。
裴野忽然心头一慌,语气变得卑微:“……我能在这照顾你吗?”
傅声垂下眼帘,裴野看了傅声一会,逐渐明白了,艰涩地弯了弯唇:“行,那你千万记着吃退烧药,再难受也别不吃饭,有任何事都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说完,裴野叹了口气,宽阔的肩膀颓了下来,别过头在床上发呆似的坐了一阵,这才不舍地站起身开始穿衣服。
傅声坐在床上没抬眼,余光能隐约感觉到裴野沉默着穿上制服,打好领带。直到裴野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在床边蹲下,理了理傅声披着的外套衣领。
傅声下意识以为裴野是在暗示他把衣服还给自己,刚要脱下来,裴野忽然按住傅声的小臂:“穿着吧,下次我再来取。”
讲完这句,裴野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傅声这下真不懂了,转了转眼珠看向裴野的脸。
少年看上去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沉吟片刻,整理衣领的手抚上傅声发烫的脸颊。
“小声,我们商量个事好不好?”
裴野斟酌着词汇,说道:“我知道轮渡行动你是研发人,c党想接手复原那个系统,其实你不想修复那个系统也无所谓,你只需要在这做做样子,具体的我认识一个搞计算机的科学家,他的团队就能复原……你表现得配合,他们就会对你放松警惕……”
傅声眼眶瞪大了,琥珀色的眸子微不可察地一震。
裴野的话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盯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唇,良久,慢慢地点点头。
“好。”傅声说。
裴野还在不断寻找各种合理性来说服傅声,被他打断话头的一刻意外地愣了愣:“真的?”
“嗯,”傅声声音很轻,语气却清醒理智,“也不用假手于人,需要的话,我真的给你们复原就是了。”
裴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本来都做好了傅声一口回绝他的准备,前些时间还拒不和c党合作的傅声,今天居然主动提出可以重新加入轮渡复原?
“那,那最好,不过复原工作量很大,具体还要看你的身体状况再说……”
裴野着实喜出望外,站起身,刚刚被傅声下逐客令的不快好像全都不见了,少年兴奋地搓了搓手,说话都有点东一句西一句的:
“那我这两天就去让他们准备需要的器械。对了,给你买的那些东西我看你怎么都没用呀,是不是用不上?明天我让人往这里送个好床垫,争取再偷偷给你买台电视……”
“好好养病,小声,明天我还来看你!”
他兴冲冲地在傅声唇角落下一吻,这才起身离开。
门打开又关上,傅声阖了阖眼,忽的苦笑出声。
果然啊,他对自己说,果然。
从看到裴野因为自己同意修复轮渡系统而激动不已的那一刻,傅声就知道,他又一次从自己身上拿到他想要的了。
傅声的指尖再次不受控制地开始战栗,他垂眼看着杯中,模糊的水面上倒映出一个看不清面孔的、浅栗色长发的纤细美人,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傅声目光忽然浑浊了一瞬,牵起嘴角,挽了挽耳畔的发丝,喉结滚动着,低声笑了。
“妈妈,”傅声对着水中那个熟悉的影子呢喃道,“小声好蠢啊,他一那样看着我,我就又以为他真的爱我了。”
军部参谋处办公室内。
“你是说胡杨在制服猫眼时,配枪走了火?”
报告被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裴初一掀眼皮,冷笑道,“上了保险栓,你告诉我枪凭什么走火?”
“谁知道,可能是猫眼把枪夺过来也说不定……总之我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
裴野活动了一下脖子,把警帽挂在衣架上,嚼着口香糖大剌剌地往沙发上一坐。
裴初厉声道:“他才刚转移到别院几天,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组织可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个人有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哥你也太会避重就轻了,”裴野靠在沙发扶手上撑着下巴,“胡杨是老同志了,居然还触犯纪律,就算没闹出人命,被发现了也是要挨处分的。”
裴初突然一声嗤笑:“照你这意思,他真的给猫眼下药了,那猫眼人呢,他现在怎么样?”
裴野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地一乐。
“我标记他了。”裴野说。
裴初狠狠一愣,看着裴野没事人似的拿过茶几上的水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男人不禁皱眉:“裴野,别跟你哥玩心眼——”
“怎么,胡杨要睡他无所谓,他把命玩进去了,我接个手还不行?”裴野哼笑道,“他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oga,被标记了之后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裴野斜了裴初一眼:“猫眼亲口说的,轮渡的程序,他可以参与复原。”
裴初握着报告的手紧了紧:“什么?”
“赶紧想办法安排胡杨同志的后事吧老哥,”裴野端起茶杯,“还有,我都出卖色相了,是不是得给我也顺便申请一些补偿?”
“滚,”裴初没忍住骂了一句,伸手一指,“我这一堆事呢,别给我添乱……等等!”
他看着裴野起身,忽然抬高声线:“你们警署的卫宏图,盯紧他点。这个人是个刺头,未来军部的提案重新进入表决环节时,还得靠你联络争取他。”
裴野摘下衣架上挂着的帽子,哦了一声,嘴角上扬。
“其实你也不用忌惮一个卫宏图,”裴野说,“军部的代表席位一定不会减少的,再表决多少次都是如此,不是吗?”
说完裴野推开门,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打印机一刻不停地咔咔地吞着纸,满屋都是油墨的味道,沈辞拿着文件进屋时下意识蹙起眉头,想起自己的来意,不得不压下反胃,笑着对办公桌前的男人摆摆手:
“哟,忙着呢。”
“你说呢老弟,”男人叼着燃尽的烟头,头也不抬地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打字,“当初军部通过的增设席位的议案要重新表决,所有档案都得重新拿出来过一遍,现在内阁都没有我忙……”
说着男人一抬眼皮:“有事?”
“啊,没啥大事,”沈辞举起手里的文件夹,“我来交这个提案,麻烦大哥这两天给录入到民生专栏呗。”
沈辞把文件夹放在一摞废纸上头,男人一把捞过来,三下五除二拆开看了看,嘶了一声,把烟头碾碎在烟灰缸里。
男人把文件夹丢回去,掀起的风刮起几张白纸纷飞:“老弟,别想了,拿回去吧。”
沈辞愣了:“哪里有问题吗?”
“你看看现在议会最大的事是什么,”男人继续在键盘上敲字,“别说是你这点小破事,就是昨天工商联会提交的退税报告都被搁置了,一切都得为军部的事让路!懂吗?”
男人的话并没特别出乎沈辞意料,他尴尬地笑了笑,尽力找补着:“要不,我找这周的轮值主席签个字,去城管那里跑一趟,让他们直接颁一个解禁令……”
“我说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