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1 / 2)
“阿凛?”刚进院门, 花满楼便捏了傅回鹤的袖子顿住脚步,凝眸仔细看他, 轻声问,“你是不是醉了?”
“……喝醉?”傅回鹤的反应慢了好几拍,然后定定看着花满楼好半天,才慢吞吞道, “不是百花酿, 喝不醉。”
花满楼不是不知道傅回鹤除了百花酿之外,其他的酒水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可是好歹见过两回面前这人醉酒的模样, 现在的样子……
花满楼迟疑了一下, 抬手覆上傅回鹤的脸颊摸了摸, 触手滚烫一片, 反常地散发着热气。
傅回鹤觉得花满楼的手有点凉, 本能地往后躲了躲。
花满楼用两只手捧着傅回鹤的脸颊,四目相对半晌,语气肯定道:“你喝醉了。”
傅回鹤抬手抓住花满楼的手背,一字一顿特别认真的反驳:“我不会喝醉!”
想了想,傅回鹤眼睛一亮:“我没醉,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别的世界看星星!”
花满楼无奈之下却被逗笑了。
——这可不是清醒的小莲花会说的话。
但花家堡中的百花酿早就已经清空,今日宴席之上用的虽是珍窖但也只是凡品,傅回鹤为什么会喝醉?
除非……
花满楼手指微微用力,让想要转头去看院子摆设的傅回鹤看他,而后试探性地问:“是我醉了,晚上要不要同我一起用些解酒的银耳羹?”
傅回鹤一听见吃食,整个人开始摇头,表情都变得有些慌乱:“不不不不不吃了!”
傅回鹤虽有些好酒,但因为平日里只喝百花酿,其余酒液对他无用他也懒得费事,是以傅回鹤也不过就是一坛子百花酿就能撂倒的酒量。
花家人并不嗜酒,席上也并没有推杯换盏太多,反倒是傅回鹤的碗里是一直没有空过,男人们就算了,大多便是聊一聊寻常不寻常的故事,花母和花家嫂嫂们却是频频往傅回鹤碗里添菜。
到最后,甚至是几个小萝卜头看到自家娘亲祖母这样,也凑着热闹端着自己的小碗要同“眼生的好看叔叔”一起用食。
花满楼愣是没劝住,想着傅回鹤应该有分寸,结果傅回鹤竟是来者不拒,最后一大桌子菜有大半都是进了小莲花的肚子。
若是真的是食欲封印解开,那小莲花今晚真的是遭罪了。
花满楼没敢用力,只是用手指戳了下傅回鹤的腹部,担忧道:“可是撑着了?”
傅回鹤就算是醉了,嘴硬的毛病那也是黏在嘴上的:“不撑!我又、我又吃不出来什么!”
“唔,那是有点可惜了。”花满楼牵着傅回鹤在院子里轻轻慢慢地走着,“今晚有几道菜是我小时候就喜欢吃,到现在一直都吃不腻呢。”
“什么菜?”傅回鹤将脸凑过来,下巴抵在花满楼肩膀上,脚下生根了一样赖皮着不动,“小七喜欢哪一道菜?”
花满楼听着傅回鹤从席上学来的称呼,耳朵尖总觉得有些发痒,叹了口气道:“你别这样唤我……”
“你耳朵红了。”傅回鹤的手臂环住花满楼的腰,将想要走开的青年拽回来,脑袋仍旧搭在花满楼肩头,低笑道,“小七的脸怎么也红了。”
花满楼陡然间被一股酒香和莲花香混合的香气包裹,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拿这个醉鬼如何是好。
拽又拽不动,打又打不过,说又听不见,哄……
“你今晚吃的有些太多了,我用灵力替你化开好不好?”见傅回鹤就是不想动起来消食,花满楼只得伸手,手掌抵在傅回鹤胃腹两处,淡青色的灵力缓缓而出。
傅回鹤一把抓住花满楼的手,竟是下一瞬便用自己的灵力将花满楼的灵力堵了回去,眨了眨眼,慢吞吞问:“小七想同我双修?”
什、什么?
双……
温润公子的脸瞬间被绯红色染了透彻,那颜色从脸颊往脖颈处蔓延,直钻进了纯白的亵衣里。
“不能双修。”傅回鹤的语气严肃而认真,像是反过来在哄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小七才刚引气入体,承受不住我的。”
花满楼:“!!”
这人都在说什么!
花满楼抬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耳朵,觉得自己在这个院子已经待不下去了,但是身上贴着的醉莲花黏黏糊糊地就是不肯放手。
就在这时,花满楼院子里的掌事姑姑端着托盘出现在院门口,在刚走到院门口时看到院中的两人,便低头后退了一步。
花满楼:“……”
就在掌事姑姑进退两难之时,身边忽然冒出来一只雪白雪白毛绒绒的小兽,小兽的脑袋上还顶着一颗毛绒绒黑漆漆的圆团子。
小兽后脚着地像是人一样站起来,朝着掌事姑姑伸出前爪,眼神示意她将托盘交给它就行。
它脑袋顶上的黑团子端端正正地卧着,看上去虽然可爱,但居然诡异的让管事姑姑看出了一种花家公子身上常见的规矩稳重。
掌事姑姑神情有些恍惚地将托盘放在小兽爪子里,而后眼睁睁目送着小兽甩着尾巴端着托盘像个小孩子一样走进了院子。
尔书端着托盘走到两个黏在一起的人身前,狐疑道:“你们干嘛呢?”
“用人族的话来说,他们在树前月下,谈情说爱。”小天道的形容言简意赅,十分严谨地将冬日没有的花换成了树。
花满楼:“……”
傅回鹤撩起眼皮斜睨了两小只一眼,不咸不淡道:“没长大的小孩子别瞎看,一边玩去。”
尔书:“?”
花满楼连忙阻止了想要飞起一脚的尔书,抬手摸了摸尔书的脑袋毛,顺手将托盘里的汤盅端起来,揭了盖子轻嗅了一下。
是健脾开胃,行气消滞的三鲜消滞汤,用山楂、萝卜和冰糖一起炖煮两刻钟方才能用,是花满楼十分熟悉的味道,是花母的手艺。
“胃难受的话,还是喝一点吧?这里面不多,就几口的分量,很好喝的。”花满楼在傅回鹤粘着不放的动作下艰难侧身,手里端着汤盅。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胃里不舒服,傅回鹤哼唧了一下,到底还是松开花满楼,伸手将汤盅接过去,坐在桃树下的石桌边安安静静地喝汤。
尔书“哇哦”了一声,看好戏的意味相当明显:“我还以为他会张嘴,然后‘啊——’呢!”
花满楼轻轻给了尔书一个小脑瓜崩,小小惩罚小家伙的促狭。
“唉,等等,不对啊!”尔书捂着脑袋正要撒娇,忽然反应过来,“老傅怎么可能撑,怎么还要喝消食汤?他就算是吃了东西也没什么感觉的吧?”
花满楼笑而不语,尔书的小黑眼睛一亮。
那边树下的傅回鹤因为这一碗消食汤,不仅胃里舒服了许多,就连酒也醒了大半——说实话,毕竟是家宴,酒本来就没喝多少,冷风一吹,热汤下肚,怎么也清醒了。
但是傅白莲端端正正坐在树下,只低头喝汤,就连汤喝完了,汤匙还在汤盅里叮叮咣咣地扒拉。
“他酒醒了,你们问他不就好了。”小黑团子的小胳膊揣在身前,团无表情。
花满楼和尔书的视线齐齐落在傅回鹤身上,
傅回鹤僵硬了脊背,眼睛盯着手里见底的汤盅。
花满楼看出了傅回鹤正别扭着的不好意思,想到这人方才的言语,当即眉梢一挑,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覆上了腕间的小莲叶……
傅回鹤整个人麻了一下,神情狼狈地将手中汤盅放在石桌上:“食欲恢复了!解开了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