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节(2 / 3)
祐没有那兴致,随口说:“朕手不脏!”
内侍答道:“官家探望病患,当净去所染晦气……”
其言落,刘皇帝勃然大怒,一手掀翻那盆清水,然后盯着那内侍,直接朝着喦脱吩咐着:“拉下去,打二十杖!”
这下,可将那内侍吓坏了,甚至不知皇帝怒从何来,赶忙磕头求饶。一旁的喦脱见了,很是干练地,指挥人将之带出,吩咐廷杖。表情绷得很紧,心中却乐了,皇帝身边的内侍也是有竞争的,被罚之人,这两年在刘皇帝面前可表现得太积极了,岂能不遭喦脱的嫉恨。
刘承祐坐在御案后,案上的奏章也没有兴趣阅览了。喦脱则带着人,把打翻的水盆收起,清理泼开的清水,动作要多小心有多小心,形态要多谨慎有多谨慎,外边板子打得啪啪响,惨叫声也足以令人警示。
当然,一干宫人,心中也是惊异,毕竟刘皇帝已经许久没有像这般暴躁与愤怒了。
直到皇后大符赶到,万岁殿的场景,她一眼就能看明白。保持着端庄,陪他落座,见刘皇帝伤神的表现,大符探手轻轻地给他揉了揉,问道:“卫公病势很严重吗?”
“嗯!”刘皇帝是不可能迁怒于皇后的,也没抗拒她的动作,应了声:“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唉!”闻之,大符也不由叹了口气,说道:“明日,我去烟霞观,为卫公祈福吧!”
“生老病死,自然之理,岂能求得来?”刘承祐说道,不过抬眼看了看大符,这毕竟是她一番心意,想了想,又道:“你有心了!”
“只望官家,不要太过感伤!”大符安慰道。
想了想,刘承祐问:“刘旸的婚事,就纳慕容家的小娘子,你看如何?”
对此,大符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表示同意:“官家做主即可!”
事实上,随着年纪也渐长,太子的婚事也牵动着宫廷内外,朝野上下的心,大符也提了几次了。毕竟,秦公刘煦成婚都已两年,白氏肚子也隆起了,再过几个月,刘皇帝的长孙都要出世了……
事实上,关于太子妃的人选,反而难选,刘皇帝此前就有意同慕容家联姻,但是又有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顾虑。如今,倘若慕容延钊病逝了,那么再纳慕容家女,也就少了些来自皇帝的阻碍,毕竟,慕容一门,七成的显赫都在慕容延钊的影响上。
慕容延钊的病势恶化,比刘皇帝想象的还要快,根本没撑几天,就在当夜,溘然长逝。显然来自天子的亲自探视,既是荣幸,也容易遭到“反噬”,命不够硬,便会被克死……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对于慕容延钊的病逝,刘皇帝后面平静了许多,对其身后之事,自是极尽哀荣。
废朝三日,追赠中书令、临淄郡王,并亲自替他撰写神道碑文,这还是头一遭,并未找人代笔,毫不介意自己在文才上的平庸暴露出来。
而慕容延钊的辞世,再加上于开宝二年冬去世的褒国公王景,乾祐二十四功臣,也开始走向凋零了。
平息的吴越大叛乱
两年的时间,悄然而逝,对于大汉百姓而言,迎来了真正安宁祥和的生存环境,对大汉帝国而言,这是段关键的转折期。
在刘皇帝的领导下,在贤相能臣的辅助下,在开宝新政精神的指导下,大汉也成功地转型为一个统一的帝国,巩固统治。
而在这两年,大汉迎来了空前的大发展,南北携手,走向繁荣。总结得来讲,就是政治保持稳定,经济趋于繁荣。
天下一统,尤其是东南地区的收复,对大汉经济上的加成太高了。仅开宝三年,通过运河自江淮输送东京的粮食,就达三百五十万石,占朝廷官民消耗半数,而这个比例,还会逐年增加,上升空间很大。
至于其他钱绢财货,更是大量的送抵开封。当没有国界,没有战争,且放松政治上的压迫后,东南地区的经济活力重新焕发,并且直接迎来爆发。
朝廷所推行的开宝新政,减民负担,休养生息,主要目标是缓解旧时代的社会矛盾,建立新时代的统治秩序,在这个基础上,迈向太平盛世,予帝国子民追求更安定富庶生活的机会。
而到开宝四年为止,所能见到的成效喜人,并且证明了,大汉的施政方针与理念并没有错,只要按照既定的国策走下去,大汉必将迎来一个安定繁荣的时代,华夏文明也将再度实现复兴,留下一段辉煌灿烂的历史。
当然,这并不代表,大汉就没有他的问题了,整体平静,宏观上维持稳定,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还是有不少波折。
东南地区的发展潜力,犹待挖掘,治安秩序,一直到开宝三年,才真正稳定下来。由韩熙载领衔整改事宜,从头到尾都不是一番风顺,挣扎、反抗,此起彼伏。
两江地区,仅在迁豪事务上,就发生了十七次叛乱。当推广到两浙之时,所引起的动乱就更大了。“白”拣的地盘,消化起来难度总归是更大的,刘皇帝也头一次认识到,地方豪强的威力。
开宝二年冬十月,因为朝廷过于强势急切的整改措施,两浙大叛乱,几乎波及全境。由原吴越的官吏、军队、豪强、富商联手,向大汉朝廷秀他们的肌肉,这些利益受损者,杀朝廷委派的官员,废除朝廷的制度与政策,恢复吴越旧制,裹挟了一大堆两浙百姓从乱。
叛乱盛时,杭州以南,几乎每州每县都能见到叛军的旗帜活动的痕迹。那场叛乱,自然引得刘皇帝震怒异常,给出的反应,也很强势果决,镇压了再说。
因为吴越大叛乱,朝中有一干官员建议,改变一下在吴越推行新政,或者缓行,用以安抚。凡是上此奏的官员,不是被降职,就是被罢官。有多少年,刘皇帝没有妥协过了,何况还是这种情况。跟不上他思想的人,也不配在朝中为官。
即便在对吴越的事务上,有些做得不妥的地方,但总结反思,那是事后的事情,而不是为了平息事态,而保守妥协。
刘皇帝的诏令一下,安置在东南的文武,自然是一起发力,放开手脚平叛。没有不尽力的,不管引起叛乱的原因是什么,在他们监管下出来这么大的乱子,都难辞其咎,因而都是尽职尽心,以求冲抵罪责。
平叛的主帅是石守信,都监是赵延进,这两人负责军事,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平叛所用的军队,则大多是由吴越人改编的地方军队。并且,从头到尾,留驻东南的禁军,只是驻守各大城及军事要地,起个托底的作用。可以说,那是一场由吴越人自相残杀的叛乱与平乱。
吴越的叛乱,声势闹得挺大,但终究是一场由既得利益者各自为战的反抗行为,虽然相互响应,却没有统一的指挥,共尊的首领还是远在开封享福的淮阳王钱弘俶。
当时,对于钱弘俶来讲,吴越叛乱的消息已经够惊人了,而令他感到惊恐的则是叛军遥尊他为帝,要复吴越国。
对此,钱弘俶没有丝毫犹豫,进宫请罪。钱弘俶的反应也算快了,因为没多久,一道道针对他的奏章就呈到刘皇帝御案上了。也就是刘皇帝够大度,也清楚钱弘俶无辜,对他善言安慰,方才使他安心。
不过,还是以钱弘俶的名义,写了一份《告吴越百姓书》,发传两浙诸州,将那些“义军”打为叛逆,消减不明真相被裹挟民众的抵抗意志。用处自然是有的,刘皇帝由此认识到,钱氏在两浙地区的影响力,可谓根深蒂固,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消除得了的。
叛乱,前后持续的时间不能算长,只有三个多月,大股的叛军迅速被消灭,消耗的时间,也主要在集中在向浙南挺进的过程中,地形地势的限制有些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