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节(1 / 2)
“刘淳也十一岁了吧!”刘承祐表示关心。
“快十二了!”刘承勋略露笑意。
刘淳是刘承勋的长子,从小聪明伶俐,很受他喜爱。比起刘皇帝,刘承勋可要专一得多,除了雍王钱妃,对其他女人,几乎不屑一顾。也正因如此,他膝下子女自不如刘皇帝那么旺盛,一直到今夏,钱氏才生下他们的第四个孩子。
“这样吧,让他进宫,也到文华殿修习!”刘承祐说道。
对此,刘承勋自是表示感谢,这可不像那些入宫侍读的贵族子弟,至少在明面上,是把刘淳当皇子对待。
兄弟两人,难得畅谈,一盘饺子显然不够,又喝了些酒,方才相别。
刘承勋对刘皇帝是敬畏,刘皇帝呢,对这个弟弟,实则还是很重视的,至少,在早年国势艰难之时,刘皇帝完全是把他当作继承人来看待的。
虽然从未有明诏,但上下实则都清楚。不过,随着国家向安,刘皇帝的儿子们也陆续长大了,此事自然也就当作没发生过了。
当初让刘承勋坐镇长安,完全是为了培养他,他也不负期望,闯出了一个“贤王”的名头。要说对这个弟弟一点戒心都没有,那也不现实,毕竟刘皇帝就是这么个人。
不过,那点戒心,只是作为一个多疑皇帝的本能罢了。认真地来说,这么多年下来,刘承勋的表现还是让他比较满意的,贤明的口碑远扬,却不足以让他忌惮,毕竟,名声大者,也往往容易为其所累。
在刘皇帝的期许中,他希望今后刘承勋能成为“宗室之长”,比起徐王刘承赟,他的优势要大得多,皇室血脉也更近。
刘承勋退下后,刘皇帝也不由认真地琢磨起来,将之调回朝廷,当付以何职?开封府尹?拜相?分管部司?或者还是给一个有实权的封疆大吏?
到刘承勋这种身份地位,职权安排,还真是不怎么容易。
……
“柴荣上表辞官,又要请辞,这回是什么原因?”冬至日前,刘皇帝收到了来自洛阳的一封辞表,表示意外。
如果仔细地观察,就会发现,刘皇帝面容间流露出了少许的不悦。似这等事,也自然是要上报刘皇帝听从指示的,太子与宰臣们都没有做决定的权力。
闻问,前来奏事的窦仪禀道:“英公之父卒逝,因有此表!”
这个理由一出,刘皇帝表情恢复了常态,甚至流露出少许同病相怜的情绪,低声呢喃道:“我亡母,他卒父,老人之殇,唉……”
“陛下,不知当如何回复英公?”窦仪请示道。
“朕也不忍夺情,诏允!”刘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应道:“另外,着礼部遣一官员,代表朝廷前去吊唁一番!”
“是!”
柴父死,柴荣要暂离官职,西京留守的位置一下子空了出来,刘皇帝是一下子想到了刘承勋。似乎,正合适,但要不要让他去呢。
在窦仪退下后,刘皇帝又对喦脱吩咐道:“你亲自走一趟,传诏刘煦,柴府治丧,让他去洛阳走一趟,代为祭奠。”
说着,刘皇帝则迅速地手书一封,用印之后,交与喦脱。礼部派人是代表朝廷,让刘煦去,则是代表他本人。
又考虑了一阵后,刘皇帝命人传唤武德使李崇矩,他有些不满,柴父丧讯,竟然是通过奏表,走部堂呈抵他面前,武德司竟然没有提前反应……
当然,如果硬要以此事责之,理由是有些站不住脚的,只是刘皇帝,有心要敲打一下,或者说鞭策一下。
武德司从无到有,也二十年了,如今也算是个庞然大物了。而这一壮大,又安稳了这么多年,也难免出些问题,懈怠、渎职,哪怕李崇矩勤勤恳恳,也是难以兼顾周全的。
希望渺茫
一场大范围的雨雪降临京畿大地,雨霁之后,各处也都染上了一层冰霜。两京直道,已然彻底贯通,就像一条坚韧的纽带,将东西两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到如今,两京之间,商旅行人往来,络绎不绝,不论春夏秋冬,几无沉寂之时。随着天晴,被雨雪打击了的东西旅人的热情也再度恢复了,受阻的行程,再度拾起,人声畜鸣载道盈野。
来往的道路间,一支车队显得很特殊,足足三十余名护卫,并且全是骑士,高头大马,形貌魁壮,皆着足以保暖的服袄,袄子下边还衬有护甲,毫不掩饰随身携带的武器,短有刀剑,长有弓弩。
能够配得上如此规格护卫的人,身份地位显然不同寻常,甚至不能用非富即贵来形容,因为一般的贵族扈从,在出行护卫的人数以及装备上都有限制,而最高等级的王公,也基本知道收敛。
置于保护中的马车,看起来不算华丽,但足够宽大,精致的则是那些雕纹,以及象征着身份地位的小饰物。
车夫头戴帽,手戴套,干净而又熟练地驾驶着车马,四平八稳地向西面行去。被掩住的帘幕被扯开,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周边的景象。有被霜霭笼罩的原野,有避于道边的行旅,当然,最惹人注意的还是那些骑士。
“把帘子放下吧!”一道年轻却沉稳的声音响起。
“是!”回应声恭敬。
空间足够的马车内,待着两个人,一个年轻,另一个更年轻。皇长子、秦公刘煦,以及昭武校尉耿继勋。
“陛下对殿下,还是疼爱的,竟然赐下如此雄壮的卫士!”耿继勋感慨道。
刘煦微微缩在一张裘袍之下,寒冷的天气并不影响他的玉树临风,手里拿着一本书,默默地看着。闻之,刘煦随口应道:“此番奉命西行,他们也只是使命随从,以作护卫,待还东京,还会调回宫中去的!”
“不然!”耿继勋却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些卫士,今后会在秦公府当值了,此前陛下赐赵公十名卫士,殿下为长子,当不会厚此薄彼!”
到如今,大汉诸皇子中,仍旧只有刘煦、刘晞、刘昉三兄弟得以赐爵开府。六皇子刘旻不能算,人家早早地便达到人生巅峰。
东宫之中,自有卫率,而三位皇子府上的奴仆、卫士,也多自汉宫派遣。这一回不同是,派给刘煦的,是长期在刘皇帝御前当值的大内卫士,这就是特殊之处。
对耿继勋之言,刘煦显得很淡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何求赏赐?”
说完,又埋头阅读手中的书了。见状,耿继勋显得有些无聊,不由说道:“殿下,这本《阃外春秋》你都阅读过好几遍了,我也读过,无外乎是些战争史迹概要,何痴迷至此?”
终于,刘煦抬起了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说道:“古今贤愚,存亡兴衰,悉有记叙!”
顿了一下,刘煦又道:“我爹当年也常读此书!”
这么一提,耿继勋当即改口了,道:“那是该多看看!”
见刘煦已然从书籍中摆脱出来,耿继勋不由说道:“陛下对英国公着实看重啊,其父于国无功,既死,竟也让殿下你冒着这风寒西赴洛阳吊唁!”
对此,刘煦道:“英公乃柱国重臣,文功武绩,堪称二十四臣之首,父亲倚为腹心,屡托以大事,我也是素来敬佩的。
柴老太公卒,哪怕是老人辞世,作为晚辈,前往表示哀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虽未明言,但我也清楚,我此去,乃是代父吊祭,以叙私谊。你万不可再说此等话,太过无礼!”
表兄弟两个,关系素来亲密,耿继勋也向来放得开,不过在刘煦认真起来的时候,也往往配合着严肃。
看了看脸色从容、气度泰然的刘煦,耿继勋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心中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