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节(2 / 3)
,这种说法有些绝对,有些偏激,有些表面,但也能反映出赵普的威望。
而赵普用的那些人,成分也很复杂,有能臣干吏,也有蠹虫败类,尤其在中枢的一些人,私欲旺盛,贪腐谋私者,更不知凡己。
过去,有不少针对赵普党羽的攻击,有些被赵普挡住了,有些则被拿下了,但每一人,每一事,赵普也都是尽力维护,在这种情况下,赵普又岂能用干净来形容。
这些情况,同样不足为奇,刘皇帝也能接受,他既然用赵普,给他权力,就意味着这种情况大概率会发生。
毕竟赵普这个宰相想要坐稳,想要在朝廷中有作为,需要实权,尤其是组织人事权力,需要一帮可用之人。
只要赵普本身不出问题,那朝廷就不会出大问题,而过去的十八年,也证明了这一点,虽然出现了各种弊案,但开宝盛世,赵普是有大功劳、大苦劳的。
当然,不是没有犯忌讳的情况,比如,在武德司搜罗的一些情况中,提到一点,赵普与皇城使张德钧有私下往来,虽然不算频繁密切,但暗地里的交易是绝对有的。
这自然是刘皇帝深为嫉恨的,有卢多逊、王寅武这一对在前,再暴出赵普与张德钧二人,倒也没那么惊悚,但刘皇帝的愤怒也是可想而知。
不过,毕竟是武德司上报的,皇城、武德两司之间的龃龉是朝野尽知的情况,而刘皇帝对王寅武又已经不信任了。
因此,对于这个情况,虽然引起了刘皇帝极强的猜忌之心,但多少是打了折扣。然而,不论如何,当刘皇帝开始认真审阅起这些黑材料时,也就代表着,刘皇帝对于赵普确实另有考虑的。
对于朝中赵普一党,也确实不打算继续放任,有整治之心。赵普这一个多月来的试探表现,刘皇帝如何不能察觉,但都三言两语,轻松揭过。
但这样的反应,也恰恰证明,他已经下定决心,他相信,以赵普的聪明,心里也清楚。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君臣二人之间,已然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赵普囿于权力,一方面寻求后路,一方面又还保留这一丝丝的奢望。
而刘皇帝,之所以还没发动,也是顾虑到影响,毕竟,卢案闹得那么多,可以说举国震惊,事情未了,若是再把赵普拿下了,那朝廷恐怕就真的出乱子。
刘皇帝需要给朝廷一个喘息的机会,至少,也要等卢案的影响稍微消退之后,再行动作。
另一方面,则是对赵普如何安排,刘皇帝心中还没有一个定论,他需要综合考量,需要再看看赵普的表现。
当然,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赵普不会步卢多逊的后路,这个老狐狸是素来有分寸的。更重要的,赵普这个开宝宰相,可是“开宝盛世”的标志性人物,这杆旗帜,刘皇帝怎么都不可能亲自将之折断,否则,既有伤他刘皇帝的颜面,也有伤国体。
何况,赵普对大汉,确实劳苦功高,这是无法否认的。卢多逊虽然是大汉政坛上的一代风云人物,与赵普比起来,份量也确实轻了不少,自然也不能用同样办法对付赵普。
在刘皇帝看来,一个基本的体面,总归是要留给赵普的。刘皇帝也相信,只要他这边有了定论,赵普是会积极顺从的,这是刘皇帝对赵普的了解,也是君臣之间这么多年养成的默契。
银州叛乱
“好啊!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什么三流货色,也敢挑衅朝廷?”时至深冬,东京的宫城也浮盖了一层积雪,在刘皇帝愤怒的斥骂声中簌簌发抖:“这个李继迁是什么东西,也敢背反朝廷,谁给他的狗胆!”
怒火中烧,龙颜大怒!面对刘皇帝近乎咆哮的斥责,在场的几名大臣都不由瑟瑟发抖,低着头装死,不敢答话,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刘皇帝发泄。
而最紧张的,要属武德使王寅武了,个中之事有苦自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太过疏忽了,怎么也没想到,当初的漫不经心,会让自己陷入如今的窘境。
刚过完冬至,刘皇帝昨夜还在崇元殿举行了一场冬至夜宴,气氛还算和谐,既过佳节,又为风波不断的开宝二十年做个总结,安抚群臣。
然而只隔一夜,榆林道便上报了一则消息,党项贵族、定难军李氏后裔李继迁在银州发动了一场叛乱,纠集了一干逆贼叛匪,袭击了银州北部明堂川畔的一处刑徒营,释放刑徒,攻掠村镇,席卷部族,杀戮官吏,举起了反叛的大旗。
这样的叛乱,实事求是地讲,算不得什么,在过去的这些年中,大汉从南至北,动乱、叛乱发生了不只一次,前些年执行胡民汉化政策之时,几千人的叛乱队伍都出现过,但都被朝廷强力镇压了。
因此,李继迁在银州掀起的这场千八百人的判断,仅从规模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但是,此次叛乱的性质,却十分严重。
刘皇帝对党项人的打压,对拓跋李氏的控制,已然形成了一种惯性,然即便如此,仍旧让李继迁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此事反应出的,显然是朝廷本身出了问题,不论是监管,还算政策的执行上。
另一方面则是,与过去那些散乱无章的大小规模叛乱不同,李继迁是公然挑战朝廷在榆林的统治秩序,打出了光复夏绥,重建家业,争权党项人独立的旗号,这影响可就大了。
这样的口号,对于夏绥的党项部族而言,是极具蛊惑力与煽动性的。不论这些年朝廷在夏绥地区的移民实边上付出了多大努力,都没有改变一个基本的现状,那就是该地区的主体民族,仍旧是党项人为主,与之相比,汉民的数量确实增多了,但还是少数,并且未必与朝廷完全一条心。
再兼朝廷近些年实行了一些堪称粗暴的少民政策,固然对其传统的利益阶层造成了巨大打击,但同样滋生了大量矛盾与冲突,引起了党项人的不满。
过去这些年,夏绥地区冲突不断,就是明证,当年的夏州党项人叛乱,就是矛盾爆发的一种表现。
而没有发生太大的动乱,也是迫于朝廷的强权,以及严密的监视控制,但不满的情绪却始终在积累。
且在拓跋李氏被举族东迁后,党项部族在朝廷的分化下,渐成一盘散沙,难以形成合力,自然好对付。
朝廷对拓跋李氏在党项人之间的影响,确实有所消除,但不到二十年的时间,想要将其近百年的影响给拔除也不是容易的事。
再加上,随着朝廷政策的改变,越发强硬的态度,越发严厉的管制,破坏传统的做法,也使得一些党项部民开始怀念起定难军统治时期的日子。
尤其是一些党项老族、老人,二十年前,多么地舒适,整个夏绥都是他们的地盘,任他们种地放牧,没有严厉的管束,没有汉人来抢夺生存的土壤,没有官府来分润西北盐池的利益。
但如今是什么情况,民不聊生,饱受欺凌与压迫,越是经历过定难军时代的党项老人,那种感触就越深。
因此,在夏绥地区的党项人,大多数人对于朝廷的统治,都是心怀不满的,哪怕是一些新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也难免受到老一辈人的影响。
在这样的现状下,李继迁这样一个拓跋李氏的嫡系子孙返回西北,高举“义旗”,能够造成的影响,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再加上,李继迁的先祖乃是“党项战神”拓跋思忠,也是一面可以竖起来招徕部众的旗帜。哪怕是事实上拓跋李氏对党项人的影响力并不像当年那么强,但做出了符合党项民意的举动,也能获得不小的拥护。
有这些考量在里面,刘皇帝如何能不恼火。李继迁当然不被刘皇帝放在眼里,但这个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