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 / 1)
心跳的越来越快,几乎是要崩出喉咙的地步。
岑聆秋从没觉得自己心臟会慌成这样,整个人手脚都开始发软。
她不知道撞倒了几个人,被骂了几次,这些她都没空在意。
终于,在一群杂乱的人群里,她看到一个穿着红色针织长裙,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那件红裙子是她买给喻明皎的。
岑聆秋大口地喘着气,或许是感受到视线,喻明皎缓缓地转了过来,越过人群,和她四目相对。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降成灰色的模糊影子,哀叫与哭声都成了静音,四周仿佛是一部灰色卡顿默片,她的眼里只有喻明皎。
喻明皎平静地看着她,瞳孔空洞无神,眼眶流落出两行清莹的眼泪,划过她惨白的脸颊。
她的神色没有一点情绪,甚至可是算的上冷漠,但眼泪却根本止不住一样,沉默地从眼眶掉落。
手里还紧紧地攥着手机。
明明是很平静的神情,岑聆秋却仿佛感受到了她巨大的伤心。
岑聆秋瞳孔骤然紧缩,一霎时她的动作与反应都被僵硬住,一刻也动不了。
一秒。
两秒。
岑聆秋终于反应过来,她跑上前,越过人群,她跑的那样快,像海风一样,苦涩寒冷。
她跑到喻明皎身前,想也没想地猛地抱住了喻明皎。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紧紧地抱着喻明皎,不停地在喘气。
喻明皎被她抱在怀里,身体没有一点力气一样,也没有回抱她,就只是孱弱地缩在岑聆秋的怀里,安静地在流泪。
她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却仿佛什么话都说了。
拥抱是比安慰更温暖的言语。
无话可说并非是缄默,而是沉默的哀诉与关切,对方的眼泪是另一个人无法言说的疼痛。
岑聆秋将喻明皎带回酒店时, 已经晚上了。
喻明皎一路上都异常安静,整个人怔然空洞,似乎灵魂都被碾碎, 隻留一副冰冷的躯体。
岑聆秋比喻明皎好不到哪里去, 她现在的心臟都还是在惶然地跳动着,她不敢想象喻明皎一个行动不便的人去了那种危险的地方会发生什么。
“有感到饥饿吗?”岑聆秋蹲在她的面前,轻声问。
喻明皎没有说话,她的眼睛因为因为一直在流泪, 长而浓密的眼睫一绺一绺的, 眼眶湿润而微红,深深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岑聆秋瞧见她还在微微发抖的手,便反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不再是温暖的了。
在寂静的空间里,她张了张唇,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你是担心我,所以才去了那个地方,不接电话也是因为一直给我打电话所以没电关机了,对吗?”
喻明皎眼睫一颤,眼泪又流了出来。
岑聆秋连忙将人抱在怀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温声安抚她:“怎么又哭了,眼睛要哭坏了。”
岑聆秋想,她在怀揣着巨大的惶恐一遍又一遍给她打电话, 却总是一场空时得有多害怕呢。而且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孤身一人来到恐怖片一样的犯罪现场,个中危险与生命安全都是未知的灾难,仅仅只是因为担心一个人,便什么也不管。
岑聆秋被她的任性与疯狂深深惊住,但更多的情绪是庆幸与心疼。
幸好,喻明皎没有出一点事。
她可能永远也无法忘却在哭嚎遍地的灾难地见到默默哭泣的喻明皎一幕,如同猛烈的雷击,在她心臟上永远可刻下划痕,然后就再也消除不了。
喻明皎终于抬起手回抱住了她的腰,她抱的那样紧,像是要触碰她的骨骼,肩膀脆弱地发着抖。
一声又一声,细小而微弱的呜咽如同幼兽被抛弃而发出的绝望哀伤。
岑聆秋胸口很闷,她撑出一点笑容,“怎么有那么多眼泪啊,原来你这么爱哭啊。”
喻明皎不说话,手上的动作更紧了。
她本来是一个眼泪很多的人,很多时候她明明不想哭,但眼泪总是控制不住地流下,但她已经很少哭了,并非是坚强了起来,而是许多年的苦难都埋葬了她的情绪,她感受了太多的各种各样的疼痛,已经免疫无所谓了。
在没遇到岑聆秋前,她都已经忘记哭泣是什么感受了。
而遇到了她之后,她感受到了另外一种疼痛。
岑聆秋是她的一种疾病,是一种新型的疼。
所以她哭泣,流泪。
岑聆秋动作温柔地摸着她的头,静静地听着她的哭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只有钟表的滴答滴答声,还有一点哭泣声。
喻明皎没哭多久,她很快就不再流泪,岑聆秋见她慢慢安慰了下来,便叫了酒店服务送两份晚餐上来。
服务员效率很快,晚餐很快就送到房间,只是都是一些西式料理。
“先随便吃一点,回去我给你做。”岑聆秋将牛奶热了一下送到她的手里,“先喝点热的,你手很冷。”
喻明皎接过牛奶,一口一口地喝着,她的右手还一定要拉着岑聆秋的手。
岑聆秋无奈,“拉着手怎么吃饭呢?”
喻明皎嗓音闷闷的,“用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