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医(3 / 6)
直身,看了眼记在黑板上的作业,慢慢悠悠地抽出要带的书。
“生日快乐啊高扬!”
陈念念高兴地一拍高扬的肩膀,“都怪李琛和演唱会,我这次不能陪你过生日了,礼物塞你桌洞里了,你是不是还没发现?”
高扬刚装好书包,听完她的话又弯腰看桌洞,从最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粉盒子,感动地说:“我靠,刚刚还没看见呢……还打了个这么漂亮的蝴蝶结,谢谢陈姐。”
“你们什么安排啊?”
“打算下午四点半在ktv会面来着,我定好包厢了。”
陈念念欢呼一声:“我都没听过你们唱歌呢,玩得开心!”
“我五音不全,去听他们唱。”我说着背上书包,将凳子踢进桌子底下。
高扬说:“那你和其他人一起玩游戏,下午别迟到了啊!”
ktv内部的走廊很长,形形色色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映出晦暗模糊的影子。我循着地上贴着的箭头贴纸,拐过三次角,找到了高扬定的包厢。
推开门时,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桌上开了好几瓶酒,看上去度数不高,味道却很冲,浓郁的酒气熏得我呛了两声,抱着麦克风鬼哭狼嚎的高扬居然还听见了,目光从屏幕转移到我身上。
“季温你来了,快找个地方坐,待会人齐了就切蛋糕!”
我挑了个周围还算空阔的位置坐好,随手拿了瓶青苹果味的汽水,光怪陆离的灯影里,细密的小气泡在透明的瓶壁和液面之间碰撞交汇,聚拢后炸裂。
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个健谈的男生,叫周书宇,是隔壁班的学生,但初中就和高扬认识了,两个人关系特别好。
“看你额头上有伤,今天方便喝酒吗?”他问。
“结痂了,没事。”
周书宇点点头,没再说话,转头和其他人闲谈去了。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两个竖着高马尾的女生,空着的位置全部坐满。
包厢里有暖气,高扬唱完了最后一句歌词,已经是满头大汗,他终于觉得累了,挤到我和周书宇中间坐下。
“送的小盘子和餐刀呢?搁哪里了……哦找到了!人也齐了,我来分蛋糕。”高扬攥着塑料的刀柄,在空中对着蛋糕比划几下,“幸亏买了两个,咱们一人两块也绰绰有余。”
一个女生忽然拦住高扬:“你还没许愿呢。”
“我都要成年了,还许什么愿啊。”
“这有什么,许一个呗,快快快。”
高扬拗不过,眼看着周书宇不知道从哪弄来个打火机,把蜡烛插在奶油里点燃了。摇曳闪动的烛火里,他闭上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几秒后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祝高扬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切蛋糕!!”
包厢的门这时再次被敲响。
响亮的欢呼戛然而止,视线同时齐齐汇集在门口。
简生阳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隐约有白雾的尘粒在空气中浮动,他站在墨蓝色的光线里,神情晦暗,眼睛却很亮。
“听说我哥在这,我就跟着过来了,冒昧打扰了。”
他一步踏进来,虚黑的影子落在桌子上,带着一股不可抵挡的压迫感。
“生日快乐,学长。可以再加一个人吗?”
空气仿佛滞涩一般,包厢里陷入十几秒的沉寂。高扬偏头看看我,喉咙里发出一串尴尬的笑声:“谢谢谢谢,快坐吧!我们刚好要切蛋糕呢。”
简生阳微弯着眼角,目光在我和周书宇之间扫视几次,径直走过来。
他目标明确,周书宇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往旁边挪出一个位置来,简生阳低声道了谢,在我身旁坐下。
外面的温度大概很低,他进来也有一会了,身上还萦绕着清浅的凉意,放在裤子上的手微微蜷着,隐约透出青白的冻色。
“很冷吗?”我问。
“冷,”他自然地抓过我的手,“你感受一下。”
冰冷的触感宛如毒蛇攀上肌肤,一路蔓延至心口,我猝不及防地颤了下,将手挣脱出来,“今天降温,你穿这点就跑出来,不冷才不正常。”
“出门的时候有点急,下次不会了。”
他这一说,我才觉出些不对,不禁蹙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前面又有人开始唱歌,热烈的音乐刺激着耳膜,鼓点同心脏跳动的频率共振。
高扬把两个盛着蛋糕的小盘子放在我们面前,简生阳拉过一份,叉起蛋糕胚和唯一一块草莓放进属于我的那份里,然后在我的注视下往嘴里送了一口奶油。
“好吃,你尝尝。”
我太阳穴跳了跳,不知道是被嘈乱的声音吵的还是被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闹的。
“不吃吗?”简生阳看着我,沉黑的瞳孔像一谭深池,“难道你来这里不止是为了吃蛋糕?”
我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顿时熄声,垂下眼睑不再言语,灯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片黯淡的阴影。我以为他又要当个哑巴,正想偏头移走视线,忽然听见他低低地说:“我等了你很久。”
“从你放学到半个小时前,我就在你家门口等了五个多小时,你一直没回来,给陈学姐发了消息才知道你是跑来这里了。”
听出他语气里显而易见的委屈,我问:“你等我干什么?”
“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我吃过了,”我想起他的胃病,眉皱得更深了,“你没吃饭?”
“来这里的路上吃了。”
简生阳这边刚说完,高扬那边已经一口闷完了一瓶酒,他把空瓶子往桌子上一倒,瓶口正对着我。
“真心话大冒险,来玩!”
坐在最边上的女生嘁了一声,“好无聊,每次都是这个游戏。”
“那玩别的?还有什么好玩的?”
“狼人杀狼人杀!”
“没牌啊。”
周书宇想了想,说:“那折手指?”
“……虽然也很无聊,但也可以吧。”女生坐直身子,往桌子这边靠了靠,“谁输谁喝啊!”
高扬的酒量很好,吹完那一瓶以后手脚利落地撬开了下一瓶的盖子。我挑了瓶看上去度数最低的酒放在面前,耳边忽然一热。
“玩过吗?”简生阳悄无声息地凑过来,一只手支在我的斜后侧,把我大半个身子都圈住,呼吸炙热,“大家轮流说一件事,没做过这件事的人要弯下一根手指,先弯下所有手指的那个人就输了。”
“……”
我不动声色地往前移了一段距离,“开始吧。”
“我先说!”
谷城笑嘻嘻地道,“我八岁就会给我姐编麻花辫。”
“给自己编算吗?我是独生女啊。”另一个女生问。
“让你一局,给你算是吧。”
女生开心了,眼看着我们弯下一根手指,乘胜追击道:“我民族舞和古筝都考过了十级。”
“那我王者荣耀还打了仨省标呢,比我段位低的都给我折一根!”
“我前任把我甩了以后两周谈了仨!”
“你神经病啊刘杰,我怎么感觉你这话说得特别骄傲呢?”
“……”
一轮下来,每个人几乎都还有一只手没折,唯独简生阳战况惨烈,只剩一根。
其实玩到后面,大家已经想不出什么特别的事情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