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5 / 15)
转租的证明,根本没有法律效力。至于赔偿,你的同屋早已经从我这里拿走了,她分没分给你,我就管不着了。”
成瑶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难怪连着好些天都没有看到她同屋了,原来是在偷偷搬家,拿着本该有她一份的赔偿金租新房子去了。
不知道别人在激动吵架过后会不会记得当时的细节情形,反正成瑶是一点也没记住的。
最后回神的时候,房东已经走了,唯有留下一句无情的话语在她耳边盘旋,“下个月15号,我找人来换锁。”
那天晚上,成瑶蜷缩在被子里面,睡不着,感觉好冷。
她看着手机银行里的余额,退出登录了好几遍,还是那么多,没有多出哪怕一毛钱。
很j肋的一个数字,能够吃几顿好的,能够买一个最新款的手机,甚至能够去周边城市奢侈地旅游一把。
但却不够她“押一付三”,不够让她在这个拼命努力证明自己的城市立足生存。
或者,它也可以买一张返程的机票,如果再节省一点,买张火车票,还能剩下一些带回家,不至于空手回去受她爸妈的白眼。
然后呢……左不过更加会成为他们嘴里的“赔钱货”。
别人遇到了经济问题,最后还能求助家人,可她不行,她手机通讯录里的“家庭”分组,不过是几个变了装的“债主”,填不满的无底洞,怎么也不可能反吐出钱来帮她。
成瑶没有丝毫的把握应付面前的危机,但她只能选择独自扛过去,没有别的办法。
冰冷的双手被滚落下来的眼泪烫到,火辣辣的。
一夜无眠,第二天成瑶请了一天假。
早上9点,她带着写满租房信息的一张纸和两个熊猫眼准时出门。
10点半,从第一家房子跑了出来,鞋底踩了一脚不知是狗还是人的排泄物,迅速把之前舌灿莲花的中介拉黑。
10点40,花了计划外的一块五毛钱买了一包纸巾,把鞋底擦g净。
11点50,到了第二家,除了房租,哪哪都很完美,简直就是梦中情房。
12点,她罔顾以上事实,绞尽脑汁掰扯该房屋种种缺点,慷慨激昂,严正交涉,期望说服房东,给她降价打折。房东态度温和,但si不让步。
12点半,装扮娇柔可怜,主诉“刚工作无积蓄而且美帝国主义制裁俄罗斯导致我国猪r0u涨价百姓受苦中国人不该坑中国人”,辅以“您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流落街头吧”云云。房东跟她一起狠狠谴责万恶的西方列强阵营,然后笑眯眯地答,“付三押一通融不了”。
1点,与梦中情房执手泪眼,再次确定房东在战争年代绝对不会做叛徒。
2点,成瑶往胃口里塞了一份j蛋灌饼和一碗凉皮。
3点半,为了保持和二房东谈判时的头脑清醒,不要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跤,必须保证大脑供血,于是肠胃组织舍己为人,决定不占用多余社会资源ga0消化,在到达第三处房子之前,把刚刚吃的午饭都吐了出去。
4点半,她不记得出门前和二房东说了什么,全程一直在出虚汗脚发软,手里捏着还没有来得及签字答应回去好好看看的合同,站在了小路边。
4点45,背后突然冲过来一个男人,拉住书包带子使劲往外拖。成瑶被拉得摔倒,可脑子里只剩下“钱包和手机都在里面那是最后的家当绝不能放手”。虽然力气没他大,但整个人sisi地压在包包上面,一面拼命的大叫。幸好有路人听见,一面报警一面往这边跑。抢包贼只好松了书包带子,恨恨地又踹了成瑶一脚,转身逃走。
4点50,110出警。彭嘉年从巡警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小卖部门口凳子上的“小护士”。
5点,叫了别人带成瑶去派出所做笔录,彭嘉年赶紧给周靖宇发短信。
5点半,周靖宇到派出所领人,以彭嘉年为首的一帮年轻警员们纷纷挤眉弄眼,“周队放心,敢对嫂子不敬就是对兄弟们不敬,等抓到小兔崽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6点,上车回家。成瑶强颜欢笑,开玩笑说书包肩带质量挺好,扯到了嘴角的淤青,脸部肌r0u僵y了一下。周靖宇一句话都没说,一路目不斜视。
6点40,周靖宇拿钥匙开门,攥着成瑶的手腕把她拉进了501。
7点,成瑶被扒光了在yan台跪着,藤条“噼噼啪啪”地带着怒意甩在pgu和后背上。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周靖宇气得额角起了青筋,“万一那人手里有刀呢!”
穷凶极恶的家伙他可没少见,成瑶这个傻丫头“人在包在”的倔脾气,让他想起来就后怕。
成瑶咬着嘴唇哭,小声叫着“主人”求饶。
周靖宇铁青着脸又挥下来一鞭,“别叫我主人!我在你这儿,连个能说句真心话的朋友都算不上是吧?!”
成瑶张不开嘴解释:从来没有感受过真正的“被疼ai”的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自力更生,又怎么可能轻易对别人产生十足的依赖感呢?
这次周靖宇是真发火了,不计数不停手,直到手里的藤条“咔嚓”一声折断。
他把断裂的藤条丢进了垃圾桶,接着把那份成瑶还没有看完的租房合同也r0u成一团,扔了进去。
周靖宇盯着哭到ch0u搐的成瑶,看她身上一道道红肿发紫的细条ch0u痕纵横交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回屋,把成瑶放在他这里的一条睡裙拿了过来,递给她,又走到她面前摊开一只手掌,“钥匙给我,我去把你东西搬过来。”
迫于周靖宇的“y威”,成瑶乖乖地搬过来跟他同居了,不敢再提之前说的什么“井水不犯河水”。
她给自己开脱,自己一直坚持的骨子里的“坚强”怎么可能y得过ch0u断的藤条呢?
然而成瑶回忆起那天的那顿狠打,却觉着挨得有些幸福。很久没有人因为对她切切实实的担心而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
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是那么奇妙,虽然不是情侣,但却仿佛b一般恋人更加亲密坚定。
周靖宇给她上药的时候,破皮的地方被蛰得刺痛。她揽着他的腰哭,又被他往受伤的皮r0u上“啪啪”地重拍,“这次的疼,好好记住了。下回有事看你还敢不敢瞒我!”
成瑶倒x1着冷气,心里却有一处飘零不定的角落,随着这疼痛渐渐安静下来,连着他的话一起,悄悄地埋进了心底,从未有过的踏实。
房东来换锁的那天,惊讶地发现成瑶从501出来,脸上的表情瞬间换了好几轮。
跟在成瑶身后的周靖宇,看见来人,客气地点点头。
他保持了小时候的习惯,叫他“杨叔”,并不多解释,一边穿外套一边告诉成瑶,“下班我买菜回来。”
自然得无懈可击。
成瑶看着对面“杨叔”满脸堆笑地跟周靖宇说“小周出息啦”,对自己的态度也立马来了个180度转变,“成小姐是一家人,怎么不早说。”
于是她也假笑着配合,回头对周靖宇道,“别忘了买蟑螂药,不然我都不敢去厨房了。”
周靖宇知道成瑶在演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看在“杨叔”的眼里,又是无声的暧昧。
成瑶才不怕蟑螂,她一旦看到地面上有迅速向墙根墙角退去的小东西,会立刻扑上去踩si。
周靖宇觉得奇怪,说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蟑螂的,怎么成瑶搬过来住就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