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很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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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家小姑是个追求浪漫的人,早些年家中还有她留下来的国外小说,那些情情爱爱是钟文敏的最爱。
钟母不让姐妹二人看,把书藏了起来。
但是不管钟母藏在哪里,钟文敏总是找得到。
斗智斗勇下,钟文敏看书速度极快,看完就躲在被窝里讲给钟文姝听。
后来东西被处理掉了,她干脆自己编。
钟文敏很有说书的天分,生涩难懂的文字在她的口中总会变得有趣。
照堂弟钟文南的话说,要是钟文敏将努力用在学习上,何愁考不出好分数?
而多年的听书经历,钟文姝自然也有过少女怀春的时候。
或许会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有花瓣落在自己头上,他轻轻拿下,递到自己眼前,说自己比那花还好看。
也或许会在胡同口那颗见证过历史的老槐树下,他害羞但是无畏地拉住自己的手。
平淡一点,或许就在父母的见证下,两人看着彼此红了脸。
可是当耳根发红的贺石头,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顾他人的眼光,对跑得额头出汗的自己大声开口的时候。
她觉得,地点、方式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
只要当“他”是那个特定的人,那怎么样都好。
所以,这一晚一向睡眠极好,几乎沾枕头就睡的贺实失眠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时不时还会笑一声,硬生生让同宿舍的齐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默默裹紧了因为太热,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踹下床的小被子。
而这一晚,钟家耳房的灯很晚才熄,桌上有一张字迹未干的信,那上面写着:
“敏敏,有一个好消息,我要第一个告诉你。
我和贺石头建立了良好的革命同志关系,并且很有信心完成最终革命任务。
没有咱们之前说的那些场景,但我还是特别开心。
他在供销社门口那个大树下,问我要不要处对象。
敏敏,你知道嘛!我当时心跳特别快,马上就要蹦出来了。
我记得你说过,一定要看他的眼里有没有我的影子。
我看了,有的。
只有我。
不出意外的话,等明年咱们满十八岁,我就要嫁人了。
到时候,你必须回来送我出嫁。
敏敏,好久不见,我有点想你。”
落款:
姝姝给敏敏的第一封信。
若有似无的忧伤
钟文敏收到信的时候,村子里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地里的活已经不多了,村里人都开始准备猫冬事宜,钟文敏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下乡已经快五个月,钟文敏半点都没适应下乡的生活,挣的工分根本养不活她自己。
也幸好是手里有钱,再加上家里每一个月都有钱寄过来,不多,五块八块的,但终归是让钟文敏的心安定不少。
知青点的屋子不大,五个女知青挤在一张炕上,炕头有一个自己花钱打的柜子。
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不对,也有,至少钟母给钟文敏缝的那条装钱的内裤,钟文敏捂得死死的。
谁也不知道钟文敏有一条从来不洗,当然也不穿的满是妈妈爱的内裤。
内裤瞒住了,信却是不成,毕竟那短短几行字钟文敏哭着看了好几遍。
连信封里的两块钱也没管。
一旁的一个女知青犹豫半天还是开口:“文敏,你还好吧?”
钟文敏吸了一下鼻子,嗡声回答:“没事,我就是想家了。”
“多好啊,你家里人还念着你。”不像她家,只当她这个女儿死了。
钟文敏红着眼睛笑了一下,没接话,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
开口的知青是个自怨自艾的性子,钟文敏不太喜欢。
也不怪钟文敏,毕竟地里的活已经很重了,身旁还有一个喜欢伤春悲秋的妹子,谁能喜欢?
最重要的是,这妹子不好看。
家里的妹妹虽说也矫情,但至少不会像这个同屋知青一样,人站在她旁边就觉得满心悲伤。
想起钟文姝,钟文敏鼻头又酸了。
想哭。
果然是和丧气的人待久了,自己都矫情了。
摇摇头,钟文敏起身拿起钢笔趴在了炕头上。
“文敏,你做什么?”
“给我妹妹回封信,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这信是你妹妹寄的呀?还有钱,你妹妹真好,不像我”
丧气女知青还想再说什么,但被另一个知青拉走了。
人家的意思都很明显了,再待下去就不礼貌了。
见人都走了,钟文敏拿起笔,刚写下“姝姝”二字,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说自己在乡下过得不好?
说这张比家里只大了一点的炕上要睡五个人?
说自己晒黑了不少?
说自己因为不会用镰刀受了伤,腿上留了一个月牙形状的疤?
最后,钟文敏收起了钢笔,认真折起来那张只写了“姝姝”的信纸。
下次,下次姝姝寄信过来的时候,她一定回信。
钟文姝等了一个月,都没有接到敏敏的回信,跟贺实抱怨了好几次。
贺实算是和她们姐妹一起长大,又长了小姐俩五岁,再加上职业的特殊性,贺实其实很细心。
最后,他只告诉钟文姝:东北那边已经下大雪了,做什么都不方便。
钟文姝接受了这个理由。
听说东北那边的雪能掩住人的膝盖,就算敏敏有两条大长腿也无济于事。
毕竟敏敏娇气又矫情。
于是钟文姝成功抛开了心里那点若有似无的伤感,又是一个开开心心的姝姝。
转回皇城根底下的鹁鸽胡同,依旧是家长里短热热闹闹的日子。
钟文姝的洗脑很有效,王军义再也没有主动找过她。
不管王婶子有多气,总之钟文姝心情很好,见着人了也会笑眯眯打招呼问声好。
看着钟文姝蹦蹦跳跳的背影,再加上贺公安来得愈发频繁,王婶子哪里还会不明白,这两人是成了。
但她还是没放弃,只要没结婚那就不作数。
没办法,她家男人是钢铁厂最普通的工人,钱赚不了多少,人脉也没有。
她自己也是个没工作的。
眼见着翻过年,小儿子王仁义年龄也到了,若不能攀上钟家,那怕是也只能下乡了。
钟家是他们能找到最大的靠山了。
“有的人啊,心太高,以为全天下就他儿子最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李桂花,嗑着瓜子倚靠在自己门前,鄙夷地看向王婶子。
“李桂花你指桑骂槐说谁呢?”王婶子满肚子的气不好向小辈发泄,对着贱兮兮的李桂花自然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李桂花也不恼,还弯腰捡起不小心掉落的瓜子皮,才慢悠悠道:
“骂你啊~”
王婶子脸色铁青,但自认是个文雅人说不出太难听的话,于是话语权又被李桂花夺了去:
“我说王家的,你那宝贝大儿子还不如我家宝来呢,也不知道你咋养的。”
长得人高马大,性格犹犹豫豫,特别听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