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3)
“完了完了,这可是重要物证,静你惹大麻烦了!”老罗一脸的痛心疾首,“你咋那么不小心呢?这得赔多少钱啊?你搞的,你自己赔啊,我可不出钱。”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去民政局把你婚姻状况改成已婚?!你的钱就全是我的钱了。”张静哼了一声,“要不是为了让你身心都臣服于我,老娘早就这么干了!少见多怪。你以为这物证还有什么用?真搬到法庭去?人家只要照片和报告,也就你们,还来看这东西。”
说完,张静干脆用力一撑,坐到了发动机盖上,说:“小骡子,做好笔记,这是本案的第一个疑点。也幸亏是岛国的产品,换德国车,我还未必能发现。”
“疑点?哪来的疑点啊?”老罗一脸的不解。
“叫你记你就记,哪来那么多废话。”张静一脸的不高兴,“在正常情况下,肇事车辆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撞击到被害人,因为惯性,被害人会在瞬间向来车的方向倾倒,这时候死者的头部会撞击到肇事车辆的发动机盖或者前挡风玻璃,然后再向前抛出。这辆车的发动机盖你们也看到了,轻轻一按都会留下痕迹,更不用说撞上来。
“但是车上并没有留下撞击的痕迹,就连保险杠上都没有。这些不值得怀疑吗?”张静说。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确实是这样。”老罗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车的保险杠,“神了,还真没有撞击的痕迹。”
“这只是第一个疑点,更多的疑问还在后边呢。”张静从车上跳了下来,继续翻看着尸检报告,“交警说,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是呈俯卧状的,法医在尸体的背部发现了剐蹭伤。从死者的身材来看,要想在这个部位留下伤痕,肇事车辆底盘的离地间隙不应超过二十厘米,但是这辆车。”她敲了敲林菁的车,“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型号的车最小离地间隙是二十二厘米。”
说着,张静突然在车前躺了下去,慢慢地蹭到了车子底下说:“小骡子,手电。”
老罗依言递上了一支强光手电,张静打着手电,仔细观察着车底。五分钟之后,她从车底下钻了出来,一言不发地从勘察箱里取出了几张试纸和一管试剂,重新钻回了车底。
我和老罗提心吊胆地等着张静的结论,紧张的老罗甚至在点烟的时候不小心拿倒了烟。可惜,对于痕迹勘察这种事,我和老罗上学的时候虽然也学过,不过他补考两次、重修三次,我也只比他少了一次。除了等待,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
“肇事车辆绝对不是这辆车。”张静脸色阴沉地从车底钻了出来,“底盘上没有检测到任何血迹。把勘验报告给我。”
我赶紧递上了勘验报告,张静只看了几眼,就把那份勘验报告摔到了地上:“这是哪个王八蛋作的勘验报告?!这他妈的简直就是渎职!玩忽职守!应该拉出去枪毙!”她忍不住爆起了粗口,末了,还用力踩了几脚被她贬得一文不值的勘验报告。
“息怒息怒,姑奶奶息怒!”老罗一边喊,一边从张静的脚底下抢救着那份报告,“这玩意儿对我们老重要了,就算有问题,在我们律师手里也有非常重要的用处啊。”
“静,你没事吧?”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宇宙燃烧的张静,小心翼翼地问道。例假期的女人容易暴怒,但是暴怒到这个程度的,至少我还没见过。
“我没事。”张静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笑容,语气却森寒无比,“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份勘验报告漏洞百出,只是根据现场车辙和车轮上的血迹就断定这是肇事车辆。对于事发时理应留在车辆上的客观痕迹只字未提,做出这份鉴定报告的人,绝对有问题。”
“这案子,另有隐情?”老罗掸着报告上的尘土把报告收回包里,说道,“这不太可能吧?这么明显的漏洞……”
“小骡子,不是每个律师都能有机会对物证重新勘验的,你们也就是遇到了我。”张静难得语重心长地说,“也不是每个鉴定人员都像我一样努力查明事实真相,有些害群之马只想尽快破案,给自己捞点功劳。”
“喂,你们什么人?干什么呢?!”远远地,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带着一个孩子向我们走了过来,边走边喊道。
那孩子有点奇怪,皮肤是不正常的苍白,头上还戴着一顶和医院的病号服配套的帽子。
“我们是林菁的律师,正在对涉案的车辆进行勘验。”我迎上去说道。
“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白大褂冷声说道。
“对涉案物证重新勘验是我们律师的权利。”我说。
“经过我们同意了吗?”白大褂冷笑了一声,“请马上离开这里。”
“你……”我刚要发火,张静却突然走了上来,扯住了他的衣袖,“小明哥,走吧,他说得没错,我们没权利待在这儿。”
“我们是律师,凭啥不能在这儿勘验物证?!”老罗叫道。
“怪我。”张静歉疚地笑了一下,“我就是打了个招呼,没办理正常的手续,现在人家撵我们走,一点毛病都没有。”
“算了算了,我们走。”眼看着老罗又要发火,我连忙说道。
“现在我们去哪儿?”离开停车场,老罗没好气地说道。
“行了,老罗!”我扯出了一张笑脸,“静已经把我们需要的东西找到了,别那么小气。”
“说得容易啊,可是我们没有专业的鉴定报告啊。在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人篡改了证据咋办?”老罗叹了口气,“刚才要是拍下照片就好了。”
“你是不是傻?”张静看着老罗,说道,“死者脑袋都没了,怎么篡改证据?再说,都有人知道我们来了,还敢篡改证据,你当他们和你一样傻?”
“姑奶奶,我说不过你,你说说现在我们怎么办吧?”老罗耸耸肩说。
“这还用我教你?”张静瞪大了眼睛,“首先你们当然要质疑专家的权威性,然后申请对物证重新勘验啊。你这律师是怎么当的?”
“你说得轻巧,怎么质疑?”老罗反驳道,“人家可是专家,我们俩连门外汉都算不上。”
“一看你就没仔细看物证,小明哥,你说!”张静没好气地说道。
“我刚刚注意到,这辆越野车的四个轮胎都是新的。”我想了想,说,“假如,恰好肇事车辆的车胎也是新的,和林菁的车用的是同样的车胎,而车型也恰好一样,你们说专家能不能分辨出来?”
“如果那什么专家有心分辨,借助仪器,多角度,多耗费点时间的话,不是没有可能。”张静说。
“可是我们发现的那些在勘验报告里都没有提出,你觉得,这个专家是那么有心的人吗?”我微微一笑。
“聪明!”张静用肩膀撞了一下我,“现在送我去现场,我再给你们找几个疑点,给你们打赢这场官司多上几道保险。”
“当时,死者是斜躺在路中央的吧?”肇事现场,张静拿着案发现场拍摄的照片说,“这条路这么窄,勉强能容纳一辆半的车通过,要是你们的话,会怎么开?”
“在路中间走呗。”老罗晃动着车钥匙说。
“那顶多从被害人的身上骑过去,怎么可能碾压到被害人的头?”张静说。
“故意的。”老罗脸色一变,“只能说肇事司机就是奔着她的脑袋去的。”
“你还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骂你几句脑袋马上开窍了嘛。”张静赞赏地点了点头,“那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死者躺在这个地方,刹车痕迹也是从这里开始的,这里有什么问题?”
“这有啥问题?”老罗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