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1 / 2)
了。”起先说话的那个人又道,“唉,就是想不明白,你姐咋能喜欢这样人呢?太矬了,从头到尾都被你姐压着啊。”
我心中一动,顺着声音走了过去。林中的那片空地,吴勇和冯盼盼最后诀别的地方,坐着两个小男孩儿,他们看起来大约十三四岁,埋头盯着手中的手机,手机里正传来一个女性纵情的呻吟和男人的低吼。
“我要是再大点就好了,肯定追求你姐。”左边的男孩儿舔了舔嘴唇,惋惜地道。
“就你?拉倒吧,我姐才看不上你呢。”坐在右边的男孩儿不屑地道,“再说就你家那样,还想娶我姐?我爸说了,就我姐这样的,没有三十万彩礼,别想提亲。”
“卧槽,你姐镶钻了啊,三十万?”
眼前的这两个人明明还是个孩子,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的不堪入耳。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轻咳了一声,便走了过去。
两个孩子一惊,迅速收起了手机,抬起头,戒备地看着我。
右边的那个小男孩儿,竟是冯盼盼的弟弟。
看到是我,男孩儿愣了一下,不屑地啐了口唾沫,“你来干啥?”
我冲他伸出了手,“给我。”
“啥?”
“手机!”
“凭啥给你?”男孩儿向后退了一步。
“你是不是偷偷录了你姐的事?”我沉下脸,他们还只是孩子,只是两个十三岁的孩子,却做出了这种事,这让我无法想象,“把它给我!”我
厉声道。
男孩儿用力摇了摇头,转身就跑。我连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顺手抢过了他的手机,播放器还没来得及退出。
“你干啥?”男孩儿声嘶力竭地叫道。
我将播放器的进度条拉回,点击了播放,慢慢闭起了眼睛,从冯盼盼和吴勇走进树林那一刻开始,他们两个人恐怕都没注意到,有一个孩子,躲在树后,把一切都录了下来,让一切都无所遁形。
“小兔崽子,我让你看着你姐,你就是这么看着的?”
当我把手机里的视频放给冯盼盼的父亲时,男人的脸顿时涨红,羞怒交加,抬脚就冲着男孩儿踹了过去。
“那是你姐,你连这事都干?你个小畜生。”男人喘着粗气,喝骂着。
男孩儿蜷缩在墙角,受了男人的一脚,他竟没有叫疼,目光凶狠地瞪着自己的父亲,“你当我不知道?你半夜跑我姐房间好几回呢,要不是我姐枕头底下藏了刀,你早就把我姐睡了。我就看看怎么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男人几步就走到了男孩儿的身边,抡起胳膊一个巴掌扇了上去,“小王八蛋,你胡说八道什么?!”
“住手!”屋外传来了一声断喝,静丫头和老罗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老罗一把把男孩儿护在了身后,面色不善地和男人对峙着。
一看到静丫头,男人的脸瞬间僵了一下,随即换上了一张笑脸,“警察同志,你们
别听他胡说,一个孩子,知道什么啊?”
“我没胡说。”男孩儿从老罗的身后探出头,“姐跟我说过,她早晚要离家出走,在这个家待着,还不如和妈一样,死了算了。”
男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对你那些龌蹉的事没兴趣。”静丫头冷笑了一声,“人都死了,你也没得逞过,想必也不会留下什么证据。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知道冯盼盼和吴勇之间的事。”
“那个小王八蛋糟蹋了我闺女!”男人咬牙切齿地道,“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放过他。”“我问的是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恋爱!”静丫头哼了一声,“你最好跟我说实话。”“那怎么可能?”男人沉下脸,“我们两家……”
“你撒谎!”不等他说完,冯盼盼的弟弟又一次探出了头,“你让我看着我姐,就是不让她跟吴勇搞对象,你还说了呢,与其让姓吴的占了便宜,还不如自家人先来。”
我怔怔地看着这个孩子,实力坑爹这种事,我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静丫头饶有兴致地看着男人,男人铁青着脸,双拳紧握,用力咬着牙跟,脸上的肌肉不规则地抖动着,可是在静丫头的面前,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是,我知道,那又怎么了?”男人咬牙顿足道,“盼盼到底还是被那个王八蛋糟践了,老吴家还骗了盼盼的钱,这事总不能就这么完了吧?我们把盼盼养这么大,图个
啥?不就是要给家里挣点彩礼钱?他老吴家有啥?配娶我们盼盼吗?本来算计着配个阴魂也值当了,谁想到你们警察连这事都管。”
“你们不把吴勇弄上法庭,我咋挣赔偿?一分钱都回不来,连人都不是我的,我得亏成什么样?”男人双目圆睁,怒火冲天地道。
“吴勇和冯盼盼两个人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们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了,两个真心相爱的年轻人,不应该因为上一代的恩怨而生死相隔。”我叹了口气。
“爱?”男人不屑地撇了撇嘴,“那玩意,能值几个钱?她妈还不是我花两万块钱买回来的?”
“《婚姻法》有明确规定,男女双方婚姻自由,任何人不得干涉,暴力干涉他人婚姻自由的,是犯罪!”老罗恶狠狠地道,“还有你干的那些鸟事,你以为,就这么算了?没证据,我也能弄死你。”
“我有!”男孩儿再一次从老罗的身后站了出来,从我手里拿过了手机,摆弄了几下,就打开了另外一段视频,“他进我姐房间那几次,我都录下来了。”
“你——”男人的脸色一下子无比苍白,“你想干啥?”他怒喝道。
“哼。”男孩儿哼了一声,又躲回了老罗的身后,“谁叫你管我的,把你弄进去,就没人管我了。”
我看了一眼静丫头,又看了一眼老罗,这两个人也正看着我。
吴勇的案子结了,我们应该感到高兴,可此
刻,我们的脸上除了震惊,却再也没有其它的表情。
小小年纪,如此心机,假以时日,教育不当的话,他究竟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五天后,吴勇被无罪释放。
在看守所门口,老罗拍了拍身形伛偻的吴勇,“要去看看冯盼盼吗?她爸也被抓了,她家没人来收拾,我打了个招呼,等你看过了再火化。”
“不用了。”吴勇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我觉得,和她在一起,是个错误,没有她,我哪会有今天啊。”
老罗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冯盼盼,一个花季女生就这样凋零了,这固然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但我们能够理解她的选择,就像静丫头说的那样,她失去了改变人生的最后机会,留在这样的家庭中,或许比死亡还要可怕。
然而,比她自杀还要可悲的莫过于吴勇的这番话了吧。
静丫头说得对,冯盼盼若在天有灵,也会痛恨自己死前最后的付出。
慈善之殇
伪善正如假币,也许可以购物,但也贬低了事物真正的价值。
——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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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住轮椅两边的扶手,慢慢起身。伸手扶住面前半人高的青色石碑。探出一只手,去触摸,去摩挲石碑上的文字,每一个纹理都不肯放过。
这一套简单的动作下来,却让我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滚落脸颊,摔在地上,怦然碎裂。虚弱感让我浑身颤抖,要靠着石碑的支撑才能站立。冰冷和粗糙透过指尖,直达内心深处,苍凉、哀伤不可遏制地从心底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