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玩了…快点进来…”(3 / 9)
摘除标记的手术时间在三十分钟左右,一般不会超过一个小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问到这样的问题,护士还是如实向他介绍。
“我知道了,谢谢。”溪澄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仰头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忽略护士复杂的目光,开始闭目养神。
在故意等待的半个小时里,溪澄几乎忘记自己都想了些什么,走出科室大门的时候林深已经站在那里等了,他规规矩矩的,像个听话的三好学生,没有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害怕听见溪澄重复告诉他,出了这间手术室,他们就连最后一层身体关系都没有了。
林深这个样子,溪澄倒也算省心,他故作轻松地在林深肩膀上一拍:“愣着干什么,走吧。”
“先坐会吧。”林深指了指身后的几排座椅。
要做出刚做完手术的样子,的确也不能太活蹦乱跳,溪澄挑了个空着的椅子坐下,意思意思休息了一会儿,而后懒洋洋地笑起来,扭头对林深说:“小学弟,我想吃我们学校外面那条街上的牛肉面。”
“好。”
“我想想啊,再加个煎蛋。”
“好。”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他们家的牛肉锅贴也不错。”
“那就……锅贴。”
“说的我都饿了,走吧,别在医院呆着了。”
医院是林深开车载着溪澄来的,他学车学得早,刚成年的假期就考了驾照,家里顺带买了辆车给他。溪澄坐在副驾驶上,扭头看着腹中尚未成形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处于青年和少年过渡阶段的林深面部线条还很柔和,没有那种成年男性的棱角分明,开车的时候看起来有些紧张,表情略显僵硬,嘴唇紧紧地抿着。溪澄怔怔地想起他在床上似乎也露出过这种表情,过于认真,好像是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稍稍把控不好方向盘就会偏离轨道,如履薄冰。
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林深有多少次欲言又止,就有多少次被溪澄刻意引开话题压回去,牛肉锅贴是溪澄强烈推荐的,金黄薄脆的面皮,咬开后是浓郁的肉香伴随着胡椒味,名副其实的好吃。
溪澄的胃口其实不太好,硬撑着把自己点的东西吃光,他抬头正看到林深筷子没夹稳让锅贴掉回盘里,神情放空,没再夹起来。
溪澄垂下眼睛笑了笑,指了指他粘在嘴角的酱料,抽了餐巾纸递过去让他自己擦干净:“多大的人了,吃饭还吃得满脸都是。”
林深拿起那团软绵绵的纸,用力在脸上擦了几下,趁溪澄低头看手机的时候迅速把眼角的几点水渍抹去,吸了吸鼻子,起身去结账。
一前一后走出餐厅来到路边,林深拿出车钥匙,迟迟没有开锁。
溪澄站在他身后半米不到的地方,像个长辈似的交代:“走两步我就到宿舍了,不送你啦,之后好好学习。”
他把车钥匙塞进口袋里,转过身突兀地问:“能抱你一下吗?”
溪澄被打断了,没多考虑便点点头,朝林深微微张开双臂。
这个拥抱只是个单纯的动作,至少两个人都没有夹带过多的情绪进去,林深本来话就少,溪澄此情此景下也不愿多说什么,在拥抱久到路人纷纷侧目的时候,他拍了拍林深的后脑勺,松开手臂退开。
“你什么时候高考来着?”
“两个月后。”
“那时候我估计已经放假回家了,大概不能去看你了。”
“嗯。”
“快回去吧,家里该担心了。”
林深不想说那句再见,也不想听溪澄说再见,他把车子发动起来,隔着玻璃最后看了路边的人一眼,直接踩下油门开上主路。
见他的车越来越远融入车流,溪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电话卡拔了出来,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
他走到最近的电信公司,在自动预约机上取了号,等待号码排到。
“请103号到2号窗口。”
“小姐,我想办个新的手机号,可以让我选一选吗,麻烦你啦。”
过了几天,溪澄突然被室友急急忙忙叫住,说是辅导员找他有事。
一张体检单被大力地按在桌上,震得茶杯跟着颤了半天。这位比学生大不了几岁的女老师显然对自己的失态有些懊恼,但又压抑不住情绪,她指着其中一栏压低声音问:“溪澄,你这是在搞什么啊?”
溪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在纸上迅速扫了一眼,慢悠悠地说:“这不是写得很清楚吗?搞对象。”
辅导员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当这种事情是在开玩笑吗?你的alpha呢?在校期间怀孕是要登记的,现在补还来得及,别等着主任来找你谈话。”
“补不了,他不在这里。”
见他不像在开玩笑,责备的话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她把体检单收好,取出纸杯倒了温水推到桌子对面:“我现在能帮你把事情暂时压下去,但是以后呢?你肚子很快就会大起来,到时候就瞒不住了。”
“一般的oga刚成年就在家生孩子了,我现在算是高龄。”
“那你也知道一般的oga根本没机会出来读书。”
“未标记的oga正经工作都不好找,老师,”溪澄把水杯捏在手里晃了晃,灌下一大口,隔了一会儿才说:“谢谢您,但是不用劝我了,做决定的时候我很清醒。”
“那好吧,学校这边我尽量帮你瞒着,”辅导员说完发了会呆,突然想起来件事,顺口问道,“你的alpha有没有安排人照顾你?”
“他不知道我怀孕了,我没告诉他,”溪澄大大方方地承认,“又要来一顿?我听着。”
眼前年轻的老师一脸“我早该知道”的表情:“行了,我知道你脑子坏了,不差这一两句证明。”
“我是不是得谢大人开恩?”溪澄像模像样作了个揖。
“少贫嘴,”她卷着备课本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你要不直接搬到职工宿舍来住吧,这边还能照应着点,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想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办啊?”
“想好了,”溪澄把老师倒给他的温水一口气喝光,捏扁纸杯扔进纸篓里,“我自己能照顾好我俩。”
等女儿洗完澡的期间,溪澄的手机响了。“出差还顺利吗,小晚最近怎么样?”沈釉给溪澄打电话的出发点是关心一下溪小晚,不成想溪澄上来就是一句“都还不错,我遇见林深了”。
溪澄怀着溪小晚的时候,沈釉去看过他一次,循着导航找到他住的旧城区老楼,刚转过拐角就看到孕夫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出门拿快递,小包裹放在地上,他弯不下腰,换了好几种姿势压低身子都以失败告终。
作为溪澄穿一条裤长大的好友,沈釉当时就忍不住了,急忙下车地跑过去帮他,溪澄摆摆手表示不必,又蹲了几下终于用四根手指夹住了包裹两侧,他蹲下去的姿势并不算轻松,半跪半仰,腿还将将伸着,举起快递朝他晃了晃,似乎在炫耀自己身手矫健。
沈釉到嘴边的话硬是憋了回去,他虽然天天嘴上说着饶不了溪澄,但对他的决定一向都是无条件支持,尤其溪澄眼神里明摆着“听话少说两句”。
那天他们聊了一个下午,快结束的时候,沈釉终于得出一个好结论,这两人有戏。
于是当他听到溪澄主动提起林深的时候,内心顿时轻松了不少,不过他还是尽量表现得不动声色:“怎么,打算让小晚妹妹认祖归宗了?”
“别乱讲啊,我可没你这个便宜儿子。”溪澄那边笑着说。两个人又拌了几句,终于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