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林 第201节(2 / 4)
是很好,只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类的课程能胜过大部分的族中女孩儿。她自个儿心里得意,先生们却很少夸奖她,反而催着她多去学习别的……
她心里至今对先生们的态度忿恨不已,但学的知识与常识多了,她也隐隐有些明白,这种教育补足了她上辈子缺失的东西。上一世,她在曹淑卿这个空顶着贤妻良母的名头却丝毫不关心庶子女教育的嫡母手下艰难度日,生母是个从小学习如何讨好男人的贱妾,家变后她又沦落为妾,在江家备受婆婆与正室欺凌,因此,她没有学过一种对于她这种官宦人家的千金而言,非常重要的课程——如何去做一个正妻。
谢氏宗族就没有出过妾室,族中女学教导女孩儿们的,也都是正妻该学的学问。无论是殷实小户、书香门第还是官宦世家,谢氏的女孩子嫁进去后,都能凭着曾经学过的东西,努力在新的家庭里适应下来。宗房的长辈女眷甚至还会去女学里教她们如何去做一个宗妇。这些知识,绝对不是谢映容上辈子能接触到的。因为曹淑卿不会教她这些,大金姨娘更教不了。
如今,她谢映容与其他姐妹一起接受了同样的教育,无论真正学到了多少,至少她已经明白了,自己曾经用来追求程笃的手段,其实跟上辈子她绞尽脑汁想嫁入江家没什么不同,都是妾室才会有的想法。怪不得江家与程家都看不上她,江绍良一心只与妻子恩爱,对她不屑一顾;程笃明知道她家世更好,也依旧娶了左思云。
虽然谢映容内心依然觉得女学的先生们对她有偏见,也不觉得自己为了高嫁而不择手段是什么错误的想法,但受过女学教育后的她,对自己更有信心了。她坚信自己这辈子定能获得想要的生活,过得风光无比,成为真正的贵妇人,将谢家所有人都踩到脚底下去!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并不介意暂时忍气吞声,在谢慕林面前说几句软话。当初家中生变时,她刚重生回来,为了救恩人薛四姑娘而得罪了二姐姐谢映真,以至于谢映真性情大变。她没适应过来,吃了不少亏。如今她跟谢映真相处久了,倒是摸清了对方的新性情,知道这些话绝不会引来对方的恶感,倒是很有可能会说服对方,放松对自己的拘束。
谢映容有一点没猜错,谢慕林听完她的话后,虽然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生气。对方的话,叫别的女性听见,估计会觉得很不顺耳,但谢慕林的思想跟旁人本就有所不同,倒不觉得谢映容在婚姻上有自己的野心有什么不好。她只是不相信谢映容的智慧,总觉得对方肯定又自作聪明了。前不久还在湖阴家里时,谢映容就在言行方面犯过蠢,相隔没多少日子,她怎会相信对方这么快就变得不蠢了?
最后谢慕林只是表示:“你可以给卞大姑娘写封问候信,至于她会不会回你,又会不会前来拜访,都要看你的运气了。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我们家在京中只是略停留几天,不会长住的。我们必须赶在北方下雪,运河结冰之前到达北平城。我们不会为了你耽误行程,如果你忽然间病了、伤了,或者因为别的什么缘故,无法跟我们按时出发,我就只能请求长辈们的许可,把金姨娘留下来陪你,然后让商队的人雇船把你送回湖阴老家去了。
“只要你到时候没有病到断气的地步,都不可能滞留在京城。等你们回到谢家角,二房、三房都没人在,我也不可能把家务事都交给你或者金姨娘打理——估计你们也打理不来,所以最后肯定要请宗房接你过去照看的。金姨娘倒是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与你分住两宅也无妨。如果你认为这样也无所谓,你可以尽管试试搞小手段。”
谢映容听得面色发白,好不容易才凭着这几年学会的掩饰手段,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二姐姐说笑了,我只是想与朋友聚一聚罢了,哪里会耍什么小手段呢?就算我听说了什么青年才俊,没有父母之言,也不敢擅自行事。我早就跟姨娘说好了,要去北平请父亲替我做主,说一桩好亲事的。”她绝不能再回湖阴老家去!不能在京城高嫁就算了,北平那边的机会,她绝不能错过!
谢慕林盯了她几眼,方才笑了笑:“三妹妹明白事情轻重就好。你先回房写信吧,写完了就把信交到门房上去。我会跟蔡叔蔡婶打好招呼,让他安排人去跑腿的。三妹妹既然说,已经知道自己过去犯了什么错,不会再犯……那我就相信你一回,看你打算怎么做了。想必北平那边的爹爹和娘,也很想知道,三妹妹这几年在老家,都有些什么长进呢!”
这是在拿北平那边的婚事机会来威胁她吗?
谢映容隐约有些明白了,低下头去,掩住了双眼中的怨恨。但她不敢多言,因为她确实被威胁到了。
那个姓万的人……难不成她真的只能放弃了?!
药铺
谢映容乖乖地回自己的院子去写信。昨晚上她已经打了半夜的腹稿,如今只需要稍作修改,就可以落笔了。她相信这封信会打动那位天真又好骗的卞大姑娘的。
当年她手段还稚嫩时,都能把卞大姑娘糊弄得团团转,更何况如今的她已经大有长进了呢?
当谢映容把封好的信送到谢慕林院里来时,谢慕林也把自己给萧瑞的信写好了。这信写得很短,反正她在京城肯定要与萧瑞见面的,到时候详谈便可,倒也不必啰嗦太多。更何况,他俩时不时有通信,她想要知道的,不过是他未在先前的书信中提及的近况而已。等到真正见了面,估计聊其他话题的时间会更多些。
拿到谢映容的信后,谢慕林立刻就发现那信已经封好了,显然是怕她又拆开信来看。她不由得撇了撇嘴,心想当年要不是实在担心谢映容会搞事,她也犯不着干这种事。如今程笃都娶妻了,谢家人在京城逗留的时间又短,谢映容顶多是忽悠人家卞大姑娘,帮着在卞老太太或别的长辈面前替自己说说好话,又或是打听些什么消息,能干得了啥?只要谢映容自己老实配合,谢慕林还不至于再干那种偷看别人书信的事儿。
她叫来蔡老田家的先前推荐过来的一个外院粗使婆子,姓张,据说人很老实勤快,也熟悉京中街道情况,而她自己的印象中,也记得这个张婆子做事挺不错,还认得几个字,又是谢家的老人,品行比较可靠。
她把两封信都交给了张婆子,叫对方认清楚两封不同的信,一封要送到卞家去,另一封送去某家叫“北瑞堂”的小药铺:“我先前听说过他家的膏药好,要买一批带到北边去。你把这张清单送过去,叫他家照着单子把这几种药都配好,你带回来。趁着这几天我们还在京中,先看看他家的膏药是不是真如别人说的那么好。若是好,我们就多买些带走。”
张婆子只当她是真的听说了那家铺子的膏药好呢,忙答应下来,心里想着自己从未听说过这家“北瑞堂”,但能得二姑娘青眼的,必定有真本事。倘若到时候二姑娘试得这家店的药果然好,她私底下似乎也可以去买些使使。家里老头子的腿自打三年前主家出事,仆人们跟着下了牢,就一直没好过,因此他们夫妻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待在京城看宅子。倘若有什么好膏药能让老头子的腿好过些,他们夫妻就算不能去北平替老爷办事,好歹也可以回老家与亲友团聚呀!
张婆子揣着信,回自己的住处换了一身体面衣裳,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便去门房上与蔡老田家的打了招呼,门房已经给她备好了马车与车夫,她跳上车就走了。
等到她完成自己的任务,回到谢家大宅时,两位少爷与大小姐恰好刚回来,在前院下了马车。她忙避到最后,直等到少爷与大小姐进了二门,方才敢进府门。
蔡老田家的问她:“张家的,这一趟如何?去卞家没出什么问题吧?”当年谢映容在卞家搞出来的事,她作为留守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