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林 第307节(3 / 4)
台面的手段去陷害别人,便随时都有可能被反嗜,最终受害的就是自己了!”
谢显之下意识地想起了当初的王安贵一家,以及自己的亲舅舅平南侯一家,还有眼下的曹家与母亲曹淑卿,不由得郑重地点了点头。
谢谨之猜到长兄想到了谁,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也跟着向父亲点头应是。
谢璞心情很好地微笑着,继续道:“小汤山的这块地,我已经直接记在了真姐儿的名下,也省得到她出嫁时,再在衙门里换名记档了。这件事,你们兄弟有数就好,也不必在家里四处宣扬。我知道你们兄弟姐妹几个都是好孩子,心里不会有什么怨言,但难保有人会多心,觉得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公。”
谢显之与谢谨之一听便知道父亲在暗示三妹谢映容,都露出了尴尬的微笑。其实他们也不太明白,好好的三妹为什么忽然从家里被抄后,就换了个性子。从前还有几分温婉可爱,如今却越来越行事诡异了。不过她也快要出嫁了,嫁出去后,就轮不到他们这些做兄长的操心了,相信万隆这个聪明人会把她约束好的,倒也不必说得太多。
谢璞给次女谢慕林准备的嫁妆,除了这块小汤山的地以外,还有一处位于通州的田庄。哪怕谢慕林说过不想要现成的田庄,他这个父亲也没打算完全照着女儿的意思去做。他身为北平布政使,如今要把女儿嫁进王府,也有自己的体面要维持。
江南的地价太贵,若是在江南买庄子,花费太高,庄子却小,而且还未必能顺利买到好的——因为好的地早就叫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以及各地的富户豪强给占光了。但在北方买,事情就方便多了。山东他比较熟,原该在那一片找合适的田庄,可山东前几年才遭过灾,关于灾后富户非法吞并土地的案子层出不穷,他毕竟曾经在那儿做过官,不想叫人说闲话,才改了主意在靠近北平的地方买。
通州这块地,地点略有些偏了,离码头距离比较远,但面积挺大的,虽然不算肥沃,却也算得上是中田,境内有水源河道,还有一部分抛荒的山坡地,正好合了女儿先前的要求。原来的主人据说是儿子春闱顺利高中了,要在京里谋官,家里只他一个独苗,父母不愿意离他太远,索性就卖了田产,只留祖宅,合家上京投奔他去!因地点太偏,卖得又急,叫不起价钱,谢璞也不打出自家旗号,只派人去交涉一番,中间过了一下中人的手,就顺利把地拿到了手。地价只要四两一亩地,四百九十八亩大小,连着河道,勉强凑够五百亩,算是配得上燕王府这等门第的奁产了。
这块地连着地面上的建筑物、山林、庄稼与河道,如今也一并记在了女儿谢慕林的名下。记档是谢璞亲自叫人去做的,刚刚完成了全套手续,今日正好告诉两个儿子,让他们心里有数。
谢显之与谢谨之点头表示知道了,前者还问:“就只有这两处田产陪嫁么?统共不过是五六百亩地的大小……是不是少了点儿?”后者不由得看了兄长一眼,开始反省自己的眼界太小了,轻视了本朝达官显贵的手笔。
谢显之却压根儿就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他从小与曹家那边的人来往多,经常听到的都是谁家女儿陪嫁了千亩良田、多少个田庄这种话,五六百亩地的奁产,真的只是及格线上的标准而已。
但谢璞就真的只打算陪送这么多了,他笑道:“咱们家也就是刚刚回复了点儿元气,实在拿不出更多的嫁妆给真姐儿。不过真姐儿是个聪明能干的孩子,她又不会坐吃山空,有这两处奁田,她将来在燕王府的日子定能越过越好的。就算她想经营些什么,我还另有压箱银给她备着呢,不愁没钱使。”
对于谢映慧与谢慕林这两个嫡出的女儿,谢璞都打算一人给一万两的压箱银,大多是银票,正是谢映慧提过的那家老字号钱庄出的票子,此外还有些零散的金锭什么的,方便女儿们将来缺钱时,随时拿出去变现。至于谢映容与谢映芬两个庶女,标准就要降上一等,两人都是六千两。不过谢璞会另给谢映芬添一笔私房,这不是给谢映芬的,而是给她即将要嫁的杨淳,好让杨淳能更好地供养母亲谢梅珺,孝顺外祖母宋氏。
长女谢映慧有更多的珠宝,所以陪嫁的产业就相对少了些;次女谢慕林没得多少珠玉首饰古玩,所以陪嫁的田产就多一点,只是没什么铺面。谢璞认为自己对两个女儿还是比较公平的,也充分尊重了她们各自的意见。如今将这个方案拿出来给儿子们看了,两个嫡子都很认可,他心里也就松了口气。
只是这时,谢显之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重林这次进京,是要谋一个爵位的吧?若是真的封了王爵,宗人府和礼部应该会有冠服下来吧?二妹妹出嫁的时候,是穿自家做的喜服,还是穿礼部发下来的冠服呢?”
谢璞愣住了。
服虑
萧瑞目前还在京城,也没有消息提到他是否得到了封爵。倘若最后他连郡王爵位都没能封上,那谢家就得自行给谢慕林准备喜服了。
如果他顺利得封了郡王爵位甚至是世子之位,谢慕林倒是可以不用为婚礼上的服饰担心。但这种事哪里能说得准?
考虑到一套喜服需要花费的时间,以及文氏提前找北平城里最好的织绣坊给两个长女定制、已经做好了一半的华丽婚服,谢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重林即使有了王爵在身,礼部与宗人府也未必能按时发下他与他未来妻子的冠服,我们家还是早作预备的好。否则,大婚当日,真姐儿却没有象样的喜服穿着出门,那就得让全北平的人看我们谢家笑话了。”
文氏也道:“一套喜服不过是几百两银子,有备无患。哪怕是最后没用上,也不打紧的。”
谢显之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谢家两位嫡出女儿的嫁妆,基本都说清楚了,人员另算,那事儿还没最后下定论呢。如今谢璞就拿着做好的账目单子给两个长子细看,确定他们都没有异议,并不反对妹妹们带着丰厚的嫁妆出门子,这事儿就算是了结了。
谢显之并不是很看重钱财上的事,他粗略瞧过一眼,觉得胞妹的嫁妆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丰厚,让他心里略有些不安,但由于谢慕林的嫁妆也同样很丰厚,在奁产数量上还超过了谢映慧,他才觉得好受些。即使如此,他也一再问谢璞:“给二妹妹再添一些吧?”
谢璞听得好笑:“好了,这就够了!真姐儿这份嫁妆已经超过了五万两!这还不算珠宝首饰、衣料、药材、毛皮之类的小物件,拿出去够体面的了。燕王府也不会在意这些俗物。我要是再往上头添东西,别人就得好奇我们谢家到底有多么富裕,竟然短短四年间就能挣出这么大的身家来?就算我官职不低,还有王府做姻亲,也难保不会有不通世故的耿介御史,往朝中参我一本,指责我与民争利呢!”
燕王府尚且拦不住御史一年到头的挑刺,更何况他谢璞只是区区北平布政使?就算他自问清白,被御史参得多了,名声也要受影响的。他大好仕途,将来未必无望入阁,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坏了名声呢?反正只要燕王府知道他闺女的嫁妆有多少价值就行了,那些压箱银什么的,他还不打算在人前显露呢。他要的只是撑起谢家的体面、排场,并不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谢家有多么富贵!
谢显之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只是心里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生母曹淑卿与外家曹家四年前到底造了多大的孽!若不是他们卷走了谢家的百万家产,今时今日,谢家也用不着为了女儿的嫁妆而烦恼了。无论是胞妹映慧,还是堂妹映真,都只会有更丰厚的陪嫁,朝野之间不会有人质疑谢家是否有资格拥有这么多的财富,然后冒出些御史什么的参这个、参那个,叫父亲谢璞做起事来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