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2)
盛如馨终于如愿以偿,高考凭着美术专业课第一的好成绩,考入国美大学绘画系。
国美大学在京市,和郁凇读研所在的t大一样,两校相距不过几站路。
去报道第一天,盛如馨就给郁凇打电话,让他带她去t大校园逛逛,见识一下这座全国最高学府。
郁凇在电话里答应了,骑着自行车去接她。
清俊的少年,白衬衣和洗得发旧的牛仔裤,高大茂盛的法国梧桐,从树缝间散落在他身上的细碎的阳光。
盛如馨坐在他的车后座上,没有看一眼t大校园,一路上全都看他了。
那是她上大学的第一天。
上了大学,就意味着,她不再是个小孩了,是大人了。
不再有高考的学业压力,可以光明正大地谈恋爱了。
她很想问问郁凇,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如果他还没有的话,那么她想毛遂自荐一下。
抱着这份心思,盛如馨缠了他一天。可惜小姑娘家脸皮薄,直到太阳落山,直到他把她送回国美,她都没好意思问出口。
从郁凇的车后座上下来,听他向她道别,眼看他就要走了,盛如馨却又不甘心。
抬头看到校门口对面有卖烤地瓜的小摊,她向他央求:“哥哥,我想吃烤地瓜。”
郁凇让她等着,他去买。
然后盛如馨就站在那里,看着他停下自行车,走到马路对面,细心挑选了一个烤得最好的地瓜,掏钱付账。
那时候,移动支付还没有现在这样普及,大家出门都带钱包。盛如馨看到郁凇从钱包里拿钱的时候,有个白色的东西从他的钱夹里掉出来,被风吹到路边。
担心是什么有用的东西,她连忙走过去捡起来,只见那是一张白色小卡片,上面写着“张芳”两个字。
“张芳”是什么意思?好像是个人名?
她把那张小卡片翻过来,这才看清原来是张二寸大小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着一件质地普通的白衬衣,琼鼻蛾眉,面容清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人的目光定定的,十分有神。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盛如馨愣愣地站在那里,慢慢把“张芳”这个名字和照片上的小姑娘联系起来。
原来她叫张芳吗?
正在她愣神的时候,手上的照片忽然被一把抽走了。
郁凇将买好的烤地瓜放到她手中,然后擦掉那张照片上沾的灰尘,小心翼翼地重新塞回他的钱包里,显然十分在意的样子。
那应该是他喜欢的人吧。
盛如馨忘了是怎么跟他道别的了,只记得那天的烤地瓜,特别难吃。
导致以后的许多年,她再也不吃烤地瓜这种东西了。
黑漆漆的房间里,没有开灯,盛如馨走到窗边坐下,看着外面清薄的月色发呆。
这个时间,如果在苏格兰,到了晚上就能看到狮子座流星雨。
可惜现在看不到了。
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反思自己,不该因为张芳生气的。
她没有立场。
虽然她和郁凇结婚了,可那不过是一纸协议。为了帮她度过24岁这道坎,其实是他帮了她。
他不是她真的老公,他喜欢谁,都是他的自由。
她无权干涉的。
生气只不过是因为委屈,委屈他喜欢的人为什么不是她?
可又凭什么是她?
盛如馨忽然间后悔了,她不该和郁凇协议结婚。
明知道他心里有白月光,她却还是心存侥幸。她以为她可以不在意,得不到他的心,那就得到他的人好了。她以为她只是迷恋他美好的皮相,能每天看到他就知足了。
可是“张芳”这个名字一出现,她就受不了了。她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洒脱,她不仅想要他的人,还想要他的心。
恹恹地窝在贵妃榻上,盛如馨暗自庆幸,还好郁凇不知道她的心思,还好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也就没人知道她的难堪。
包括南蕾和宋卿,她都不曾提起。
因为她不光彩。在郁凇有了喜欢的人的前提下,她还对他有企图,就像暗地里窥测的小三一样,非君子所为。
所以她只能把这份心思紧紧包裹起来,埋藏到没人知道的地方,在人前假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郁凇之于她,不过是协议结婚的合作伙伴。
再无其他。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盛如馨的思绪,八成是甄姨过来了。她靠在那里没动,随口道:“进来。”
随着门扇推开,走廊里的淡金色灯光洒进来,照亮门口的人,竟然是郁凇。
看着黑漆漆的房间,他问:“可以开灯吗?”
连忙斩断纷乱的思绪,盛如馨面色如常地站起身,走到墙边打开按钮。
啪嗒一下,明灿灿的灯亮了。
她的玫瑰紫长裙在灯光照射下,闪烁着晶莹流动的光,搭配海蓝色项链和缠绕在腕间的细钻手镯,以及妆容精致的娇艳脸庞……显然,她今晚是盛装打扮过的。
“有事吗?”她淡淡地问。
漆黑的眸子如夜色一般,静静凝望着她,郁凇声音低沉道:“对不起,今晚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想起自己像个傻瓜一样为他准备生日,却遭遇他的冷待,盛如馨感觉十分难堪。她别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没什么可道歉的,你不用在意。”
“谢谢你为我准备的生日,我很感激。”郁凇抿着薄唇,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诚恳,“只是我以前从不过生日,因为一些不太好的记忆,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失态了。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我很抱歉。”
“没关系。”盛如馨垂下眼帘,语气平淡道,“是我没问清你的喜好,只按自己想法做事,你不接受也可以理解。你没做错什么,不用道歉。”
话虽如此,可心里到底是歉疚的,郁凇又问她:“时间还早,要不我给你讲讲那两本书?这样看起来更清楚。”
“不必了,等我看完再说吧。”盛如馨走到门口,阖上门,将郁凇关到门外。
门外静静的,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郁凇渐渐走远的脚步声。
盛如馨站在房间里,猜测他肯定会觉得她十分小气吧,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别扭。
反正他也不喜欢她,小气就小气吧,无所谓了。
翌日早晨睁开眼睛,看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不用早起定闹钟,一觉睡到自然醒,真不错。
盛如馨懒洋洋地爬起来,穿衣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餐。
很意外的,竟然看到了郁凇。
他怎么没去上班?
似乎看出她眼中的疑问,郁凇从沙发前站起身:“我的假期还没结束,不是要出去旅行吗,你想去哪?”
如果在昨天之前,听到他主动提起要出去玩,她一定很开心吧?
盛如馨心中自嘲,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抱歉,我最近突然有事,不能出去玩了。你有时间,可以自己出去度假。”
说完她便向餐厅那边走去,再未多看他一眼。
漆黑幽深的眸子里满是无奈,郁凇叫她:“心心。”
盛如馨脚步一顿,心里莫名就有点酸。
他很少叫她的名字,叫她的小名,更少。
“你生气了。”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