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 / 3）

呵呵地说：“叫您啊，舒坦。”

&esp;&esp;饼不热了，便没那么香，但京纾知道它味道不错，因为徐篱山捏着饼小口小口地吃，吃得一路啧声，摇头晃脑，嘴上油亮。他走到徐篱山跟前，垂眼看着这人，“小五倒是与你合得来。”

&esp;&esp;“年纪相仿嘛。”徐篱山说。

&esp;&esp;“只要你想，与谁都能说笑两句。”京纾说，“毕竟你很会投其所好。”

&esp;&esp;徐篱山笑纳这句夸赞，而后仰起头，半眯着眼把人瞧了片晌，才说：“殿下，您生得好高啊，比我高了快半个脑袋呢……又把月光遮住了。”

&esp;&esp;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放在他们中间说，是逾矩，是不合适。

&esp;&esp;京纾便说：“又要疯了？”

&esp;&esp;“酒醉怂人胆啊。”徐篱山偏头，有点无赖，“反正这里也没湖，您没法再冻我一回。不过，您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生气还会变丑，虽然您这么好看，怎么都不丑的。”

&esp;&esp;京纾微微眯眼，语气危险，“六公子这是把我当方才楼前的少年哄了？”

&esp;&esp;“那不一样。”徐篱山摇头，“他愿意跟我回家，殿下肯吗？”

&esp;&esp;京纾不语，见这醉鬼倾身凑过来，脸颊如春，眉眼含情，哑声道：“而且，我只摘了一朵花，哄不了俩情郎——”

&esp;&esp;撩拨的话戛然而止，徐篱山喉咙一紧，被泛凉的手掐住了。他闷哼一声，手上的帷帽和饼也掉了。

&esp;&esp;京纾向前一步，将他撞上院墙，轻声说：“再疯。”

&esp;&esp;第14章 高枝

&esp;&esp;徐篱山疼得蹙眉，却笑起来，调侃道：“动不动就朝我脖子下手，您别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esp;&esp;京纾不语，手上用力三分，徐篱山便难受得皱脸嘶声，再也说不出不该说的话，抬手握住他一截袖口时仰头露出了俏俏的下巴尖，那乱撩拨人的眼睛也闭起来，落下一行清泪，从鼻梁淌过唇峰，滑进他的虎口。

&esp;&esp;眼泪的那点热意瞬间消散，但存在感仍旧强烈，它黏在虎口、掌心，很不舒服。京纾指尖微松，说：“松开。”

&esp;&esp;徐篱山得了一点新鲜空气，连忙喘气，而后他睁开眼睛，委屈巴巴地把京纾看着，“求饶也不许吗？”

&esp;&esp;“敢犯错，何必求饶？”京纾说，“未免难看。”

&esp;&esp;徐篱山抿唇莞尔，故意歪解其意，“我难看吗？”

&esp;&esp;京纾没有作声，收手时甩开了揪皱自己袖口的那只手。

&esp;&esp;徐篱山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又自然地垂下去，他把京纾瞧着，语气疑惑，“我怎么会难看呢，如今兰京谁不知道刚回京的徐六公子容色夺人？连明恩公府的郁世子都盯上我了。”他伸手揉了下脖子，面上露出虚假的惊讶，“殿下，他是不是想睡/我？”

&esp;&esp;京纾看见了那只揉脖子的手，腕骨谈不上伶仃，但竹削似的干净流畅，簪红戴绿也半点不压肤色，只合时宜地衬得它漂亮。他收回目光，说：“想借刀杀人？”

&esp;&esp;“哪敢，我是想请我的高枝庇佑我啊。”徐篱山敛了笑，颦眉道，“听说这位世子男女不忌，在床榻间还有些折磨人的恶癖，我若落入他手，必定受尽折磨。堂堂七尺男儿受此羞辱，届时只能投湖自尽，求一张脸面了。”

&esp;&esp;京纾说：“扮什么可怜？前些日子不是还要做我身/下鸳鸯？”

&esp;&esp;长进了啊，说这话也能一副无波无澜的语气，徐篱山暗自乐呵。

&esp;&esp;“说句不好听的话，那青楼里的人对着恩客还要暗自挑出个三六九等呢，我也不比他们好多少。兰京贵人无数，高枝攀墙而出，您是头等金贵的那根，旁人比不得。况且在我心里，您与他们本就不同，也没得比。旁人我一眼不看，但我乐意给您……”他仰头，几乎要亲上京纾的下巴，声音和呼吸一样轻，一样热，“……操。”

&esp;&esp;这个字像院墙上掉下的花，京纾从那里走过，被砸中鼻尖，睫毛轻颤——这是一件本不该发生的事情，他有鹊鸟三千，随便一只都能在“花”落下时提前将它接住，或者索性辣手摧毁，以防冒犯到他。

&esp;&esp;可事情就是发生了。

&esp;&esp;此时此刻，任凭他已经确认徐篱山是个什么没羞没臊的玩意儿，也不免表情生裂，后退半步。

&esp;&esp;徐篱山却再也支撑不住，没骨头似的顺着墙倒了下去——湖边的柳枝都没他垂得做作风情。他枕着手臂，迷糊间抬手扯住京纾的衣摆，不过一瞬，又松手垂落。

&esp;&esp;京纾转头就走，步履生风，几息就没了踪影。

&esp;&esp;街巷中寂静半晌，柳垂从拐角处现身，快步走到徐篱山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esp;&esp;徐篱山抬手顺心口，被越来越强劲的醉意熏得脑袋发麻，京澄喝的什么酒，太他妈烈了。他哽了一口气，勉力眯开眼缝，看向不远处的一坨油纸，尤其遗憾，“饼没法吃了。”

&esp;&esp;“明日再赔我俩。”柳垂替他捋背顺气，语气冷硬，“兰京不能待了，我看你疯得没边儿了。”

&esp;&esp;徐篱山笑道：“怎么走？”

&esp;&esp;“只要你开口，我带你走。”柳垂说，“天大地大，自有去处。”

&esp;&esp;柳垂总是沉稳冷静的，可有时又让徐篱山觉得他天真。

&esp;&esp;“那不是去处，是藏身之处。我喜欢逍遥，去哪儿都好，但我不想藏一辈子。”徐篱山无力垂头，抵着柳垂的肩，声音嘶哑，“我不后悔那夜对京纾下手。既然是赌，我输了，就认。”

&esp;&esp;柳垂不问他到底为何要杀京纾，只垂眼看着他，“你输了，吃了苦果，却不悔改？”

&esp;&esp;“总不能输一次就认命吧？”徐篱山眼前水蒙蒙的一片，他看不清柳垂身上的靛衣，也看不清周边道路，自嘲道，“只是这局下得有点跌面儿，那些几把骚话我说着都烫嘴。”

&esp;&esp;“京纾不是风流好色之徒，也不是心性易摧之辈，他不是好风月的公子。”柳垂警告，“刚才有一瞬，他是起了杀心的。”

&esp;&esp;徐篱山“嗯”道：“可他到底没杀我。京纾要杀‘徐六’，不过抬指间，可我三番两次逾矩作死，他却没有真下杀手，为什么？因为他要查我，也要用我。在有些事上，我这个刚回京的落魄庶子比他手下的强兵影卫还要好使，比如接近二殿下。”

&esp;&esp;“肃王若真恼了，也可杀你。”柳垂说，“人无软肋，万中有一，他便是那‘一’。”

&esp;&esp;徐篱山闭眼，喃道：“所以我才说这是赌局嘛。”

&esp;&esp;“其实我不懂，为什么要用这种赌法？”柳垂说，“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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