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奇毒（1 / 2）

&esp;&esp;当西屋门窗全部关上时，靖王的心头实在忍不住涌上了一阵冲动，想要趁着飞流在外面玩耍的机会，派个人去偷听一下里面在说什么。不过最后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这种冲动，什么也没做。

&esp;&esp;梅长苏隐瞒着一个什么秘密，这一点现在已勿庸置疑，但是要不要不择手段地去把这个秘密挖掘出来，靖王还在犹豫。

&esp;&esp;一年多的合作，使他对这位自己投奔过来的谋士已经从一开始的反感和怀疑，渐渐变成了现在的信任与尊重。他不想破坏这种信任，也不愿意降低这份尊重。

&esp;&esp;所以面对门窗紧闭的西屋，萧景琰极力按捺住自己心头翻滚的疑团，仍然保持着沉默。

&esp;&esp;主动开门走出来的人反而是梅长苏。

&esp;&esp;谋士的脸色很苍白，眼皮上有一层淡淡的红晕，不过他的神情很平静，走进主屋时整个人的感觉似乎跟平常也没什么两样。

&esp;&esp;可是靖王刚抬起头来，他就突然跪了下去。

&esp;&esp;“苏先生怎么了？”靖王吃了一惊，忙上前搀扶，“好端端的，为何行此大礼？”

&esp;&esp;“苏某有一个不情之请，望殿下允准。”

&esp;&esp;“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能办的，我尽量给你办。”

&esp;&esp;“苏某斗胆，请殿下到内殿……为我请来贵妃娘娘……诊治一个病人……”

&esp;&esp;“病人？”靖王目光一跳，“你房里那个……病人？”

&esp;&esp;“是。”

&esp;&esp;靖王微微皱了皱眉，神色略有不悦，“虽说同在猎宫中，母妃过来我这里不难，但说到诊治病人……不是该找太医么？”

&esp;&esp;“这个病人，太医是不行的。”梅长苏抬起头，眼睛里闪动着恳切的光芒。“我知道这个要求不近情理，但却不得不向殿下开口。请殿下看在我竭心尽力这一年的份上，代我恳请贵妃娘娘，若她不肯来，我也无话可说。”

&esp;&esp;靖王抿了抿唇角。踌躇了一下。梅长苏自开始辅佐他起。功劳无数，却从未提过什么要求，此时他跪着不起，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esp;&esp;“……好吧。我进去说一说，但来不来要由母妃自己决定。”

&esp;&esp;“多谢殿下。”

&esp;&esp;靖王既然答应了，倒也没有耽搁，略整了整衣冠。便进了内殿。说来也巧。梁帝自从那血腥五日，一紧一松后，时常夜梦咳喘，晚上睡不安稳，白天却恹恹不醒。静妃刚服侍他用药安睡完毕，正坐在殿外廊下看鹦鹉，恰好无事，见靖王过来。甚是欢喜。

&esp;&esp;“怎么又进来了？你在外面事情多，倒不必一趟趟地来请安。”静妃拉了儿子的手。正想带他进殿，一看他神色，又停住了脚步，“有什么事吗？”

&esp;&esp;“孩儿……确实有事。”靖王想了想道，“确切的说，是苏先生的事。”

&esp;&esp;静妃微微一震，忙问道：“苏先生怎么了？”

&esp;&esp;“他倒没什么，只是他房里收留了个全身长着白毛的古怪病人，想请母妃去诊看一二。”

&esp;&esp;“全身长着……”静妃眼波轻闪，突然一凛，“我知道了，你等一下。”

&esp;&esp;靖王本来以为静妃至少会问一句“为何不请太医”，却没想到她根本二话不说，亲自进去拿了个小药箱，便决定要跟他出去，不由心头更是起疑，眼睛都眯了起来。

&esp;&esp;静妃走在前面，无心注意儿子的表情。她的步伐很快，靖王的小院又不远，少时便到了。梅长苏在院外迎候，先见了礼，便引她进了西屋，靖王自然而然紧跟在后面。

&esp;&esp;聂锋裹在厚被之中，只露出半个头来，不过却很安静。靖王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只小碗中，碗中还余了两滴未饮尽的血，再看向梅长苏的手腕，果然重新包扎过，心中突然一紧。

&esp;&esp;梅长苏的身体不好他很清楚，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血，差不多就跟拼命一样。如果只是为了一个陌生的病人，他何至于做到如此程度？

&esp;&esp;“娘娘，他的情况如何？”梅长苏此刻根本顾不上靖王，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静妃把脉的两根手指上，“毒性有几层？”

&esp;&esp;“还好。”静妃长舒一口气，“毒性不深，未到三层，我为他行一次针，可以压制一两个月不发作。但火寒之毒是天下第一奇毒，我的医道还解不了，何况他中毒时日实在太久，解起来也很麻烦。”

&esp;&esp;“哦，”梅长苏沉吟了一下，“那请娘娘行针吧。”

&esp;&esp;静妃深深地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打开药箱取出一扎银针，用酒焰消过毒，便开始凝神为病人行针。这一套针法似乎十分复杂，足足扎了近半个时辰，才一一收针，病人还没什么反应，静妃已是汗水淋淋。

&esp;&esp;“多谢娘娘厚德，苏某……”

&esp;&esp;“好了，医者应有仁人之心，何必言谢。”静妃微笑着接过他递来的手巾拭汗，又试探着问道，“你……应该认识能解此毒的人吧？”

&esp;&esp;“嗯。”梅长苏坦然点头，“我会尽快请他过来，不过路途有点儿远，要等些日子。”

&esp;&esp;“若是那位医者未来之前病人有什么反复，尽管找我好了。”

&esp;&esp;梅长苏低低应了一声，这时才想起看了看靖王。

&esp;&esp;“母亲跟苏先生倒象是认识了好久似的，”靖王见这两人终于想起自己，不由挑了挑眉，“不过苏先生看起来比我年轻，应该不是我出生前认识母亲的吧？”

&esp;&esp;静妃慢慢收好银针，轻叹道：“你总归还是想知道……”

&esp;&esp;“但母亲还是不想说吗？”

&esp;&esp;静妃看了梅长苏一眼，后者将脸转向一边，轻微的摇了摇头。

&esp;&esp;“苏先生是故人之子，我以前甚至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大家能够见面相识，实在是机缘巧合。”

&esp;&esp;“故人？”

&esp;&esp;“对，故人……”静妃的眸中流露出怀念与哀伤交织的复杂表情，“那时我还是个小姑娘，跟随师父行医。却被当地的医霸百般欺凌，若不是有这位故人路过相救，只怕早就死于沟壑之中了……”

&esp;&esp;靖王倒从没听说过母亲的这段过往，立时动容，“苏先生跟母亲有这样的渊源。怎么以前没提起过？”

&esp;&esp;“见到娘娘之前。我也不知道。”梅长苏低下头。

&esp;&esp;“可是……这段过往也没什么，母亲为何不愿告诉我？”

&esp;&esp;静妃似乎知道他会这么问，凄然一笑，“不是不愿说，而是不想说。故人毕竟已逝，再提起旧事，实在让人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