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1）
&esp;&esp;“中途没有波澜？”
&esp;&esp;“没有。”
&esp;&esp;“那就好！”
&esp;&esp;尘云离也不清楚尘文简学没学过相术，但既然未来的第一魔修都这样说了，他一个凡夫俗子也只好相信，乐呵呵地四处溜达，招鸟逗松鼠。
&esp;&esp;道路旁长着不少果树，初秋时节，枝头硕果累累，虽然长得磕碜，味道却很不错。
&esp;&esp;“嘿咻！”
&esp;&esp;尘云离原地一蹦，拽住桃树树枝薅下两颗油桃，一颗扔给尘文简，另一颗用衣袖蹭了蹭，吭哧咬一大口。
&esp;&esp;嗯，清甜！
&esp;&esp;“诶，问你个问题。”尘云离走在前端，尘文简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他说话时也没有刻意回头，“封剑塔以前也招杂役吗？”
&esp;&esp;尘文简慢条斯理地啃桃：“嗯。”
&esp;&esp;“他们都负责干什么呀？和我一样扫山路？”
&esp;&esp;“做饭、挑水、劈柴、打扫居所、下山采买物资，都是杂役的活计。”尘文简望着尘云离的背影，“事情很多，不过，我会帮你。”
&esp;&esp;尘云离点头：“在我之前的那些杂役都被解雇了吗？他们也是普通人？”
&esp;&esp;“……”
&esp;&esp;尘文简不动声色地垂眼：“是啊。”
&esp;&esp;尘云离也不知怎么就从他云淡风轻的两个字里听出了不对劲，脚步顿住，回身看过去：“他们被解雇之后，回家了吗？”
&esp;&esp;“……”
&esp;&esp;尘云离脸色渐渐发白，嘴里的果子变得酸涩割舌：“他们去哪儿了？”
&esp;&esp;尘文简淡淡地说：“昨夜，你不是见过他们了吗？”
&esp;&esp;“啪嗒”一声，半个油桃掉落在地，尘云离呆呆愣愣地看着他，仿佛不解其意。
&esp;&esp;“那些……黑色的……”
&esp;&esp;尘文简不置可否，只是朝前方挥袖，几十颗山枣跟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落下，被他倒卷到尘云离面前。
&esp;&esp;尘云离盯着这些飘浮在空中的枣子半晌，胡乱用袖子兜住，拢在怀里。
&esp;&esp;“是塔主干的？”尘云离狠狠咀嚼着脆甜的山枣。
&esp;&esp;“不，是从前死去的杂役干的。那些枉死之人的怨魂徘徊在山上，一到夜晚便出来寻觅生人。木屋里有师父设下的阵法相护，后来的杂役只要夜里不出门，便不会有事。”
&esp;&esp;尘文简说了认识以来最长的一段话。
&esp;&esp;“师父只是不管而已。”
&esp;&esp;不管怨魂，也不管杂役。
&esp;&esp;反正再强的怨魂也奈何不了他，至于几个杂役，都是普通人，死便死了，于他并不妨碍。反倒是清除怨魂才会耗费他的精力，浪费他的时间，他自然不愿意管。
&esp;&esp;尘云离顿了顿，咀嚼枣子的声音更响亮了。
&esp;&esp;“那第一个变成怨魂的杂役是怎么死的？昨夜我看到的……那么多，总该有个源头。”
&esp;&esp;“我不知道。”尘文简摇头，“那是我上山之前的事，我上山那日，在你之前的那位杂役在我面前被怨魂吞噬，师父也是因此才同我说了此事。”
&esp;&esp;“也就是说，你要是没撞见，他甚至不会跟你替这事？他就不怕你也被怨魂攻击？”尘云离停下脚步，语气愤愤。
&esp;&esp;尘文简与他对视，虽然没有说话，眼神和表情却都说明了一切。
&esp;&esp;封剑塔主确实不怕。
&esp;&esp;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个天赋惊人的弟子。
&esp;&esp;尘云离倍感荒谬，因为不知道做什么反应，硬生生气笑了。
&esp;&esp;亏他之前还以为封剑塔主将他这个“故友之子”带上山是为了收留他，给他条活路，是个不错的人。结果人家根本没这么有良心，带他上山，估计单纯是因为杂役死得太多，招不到愿意上山干活的人了。
&esp;&esp;“老逼登。”尘云离嘴唇蠕动，吐出无声的三字真言。
&esp;&esp;“你不高兴？”尘文简问，“认为师父不是好人，你厌恶他？”
&esp;&esp;尘云离板着脸点头。
&esp;&esp;何止是厌恶，要不是任务在身，他甚至不想改变尘文简亲手宰了封剑塔主这件事，毕竟严格说起来，这高低也算为民除害。
&esp;&esp;“师父很强，无论你多厌恶他，都不可表露在面上。”
&esp;&esp;尘文简伸手过来，学着刚刚在宁不凡家中时，尘云离安慰他的那样轻轻拍他的后背。
&esp;&esp;“不过小小的报复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esp;&esp;听到前半句，尘云离虽然知道有理，却还是不免失落。但后半句一出，他整个人立马精神起来，满脸期待地问：“怎么报复？”
&esp;&esp;尘文简微笑：“山下有两间食肆，之前我说要带你去吃的是师父喜欢的那家，口味清淡。另一家则重油重酱重辛，师父不喜。师父不轻易下山，尤其不会为吃食这种小事，我们晚上给他带一份他讨厌的饭菜回去，膈应他一回，饿他一顿，权当出气了。你觉得如何？”
&esp;&esp;“我觉得——此计甚妙！大妙！”
&esp;&esp;尘云离用力拍他肩膀，感觉他的办法损得正中下怀，步子都飘了，恨不得马上飞到他说的那间食肆，给封剑塔主点一份特辣加麻的水煮肉片，狠狠甩到他脸上。
&esp;&esp;看着恢复精神的他，尘文简莫名的也心情不错，继续啃剩下半颗油桃。
&esp;&esp;此时，远在山上的封剑塔主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什么。
&esp;&esp;……
&esp;&esp;“多加点辣油，诶对，下死手放！你别管人能不能吃，这也不是给人吃的，你就大大方方地放就行了，大不了我出双倍的钱！”
&esp;&esp;在食肆里盯着大厨做了一份特辣水煮鱼片，并督促他放进致死量的辣椒，尘云离出来时虽然喷嚏不止、咳嗽不止，眼睛也被熏得通红，脸上却带着愉快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