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1 / 1）
&esp;&esp;“是什么先别管，我问你答。”尘云离的语气严肃起来，“你说天道缺了一块非常重要的法则，那这种性质的法则一共有几种？”
&esp;&esp;“倒是不多。”尘文简深思，“如果不做细致分类，天道法则实际上只有两种——生、死。”
&esp;&esp;往大了说，日升月落是一个周期的“生死”，沧海桑田是一个时代的“生死”。往小了说，自然规律、万事万物周而复始，也是一种生死轮转的过程。
&esp;&esp;从广义而言，生与死的确就是天道的基石，也是人族大道的基石。
&esp;&esp;“‘生’很好分辨，是摆在明面上的法则，倘若出现问题，整个世界的运转都会陷入停滞。”尘文简道，“目前看来，这个时代人道鼎盛，生机勃勃，‘生’法则仍在正常运转。”
&esp;&esp;“那‘死’呢？”尘云离问道。
&esp;&esp;“死……”尘文简顿了一下，“不好说。”
&esp;&esp;小到草木枯荣，大到季节更替，“死”法则皆贯穿其中，又难觅踪迹。
&esp;&esp;要判断是否是这半块大道基石出了差错，没个确切的方向是很难精准找到病症的。
&esp;&esp;想到这里，尘文简的神情变得有些沉郁和凝重。
&esp;&esp;尘云离却依然平静：“如此说来，天道缺失的法则大概在‘死’上？”
&esp;&esp;“嗯，可能性很大。”尘文简叹了口气，抬眼见他若有所思，忽然感觉他们两人的角色定位似乎反了过来。
&esp;&esp;以前总是尘云离被麻烦纠缠，而尘文简是出谋划策的一方。
&esp;&esp;现在麻烦缠身的人成了尘文简，尘云离竟也意外的可靠。
&esp;&esp;尘云离没有察觉他陡然跑偏的思绪，分析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将调查方向暂时定在这里。此世天道式微，天道的‘死’应该与自然规律这种大而广的东西相关。至于人道的‘死’，那就简单了——文简，你有办法确认人间的轮回是否还在正常运转吗？”
&esp;&esp;“轮回？”尘文简一愣。
&esp;&esp;“对，轮回。”尘云离托着下巴颔首，“生死轮转是为轮回，人族之所以能长盛不衰，轮回功不可没。这也是唯一连接天道和人道的生死规则，我……”
&esp;&esp;“等等！”尘文简难得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出声打断，“轮回……是什么？”
&esp;&esp;尘云离愣住，问出这个问题的尘文简同样看着他一怔。
&esp;&esp;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尘文简捏了捏眉心：“让我想想……轮回……轮回……对，世上的确应该有这种规则，否则人族死后魂无归处，新的人族也无法降生，维持人道运转……但我为什么对这个词语感到如此陌生？而且……我似乎想不起来它的运行方式了……”
&esp;&esp;“……”
&esp;&esp;尘云离拉下他越揉越焦躁的手拢在掌心，平静的眸光望入他眼底，令他莫名烦闷的心绪迅速归顺齐整。
&esp;&esp;“不要着急，也别紧张。”他抚上尘文简的脸，拇指压在他面上，安抚地摩挲一下，“答案已经出来了，不是吗？”
&esp;&esp;尘文简在他指间蹭蹭。
&esp;&esp;“对，答案已经出来了。”
&esp;&esp;……
&esp;&esp;午后，尘文简因发现了天道残缺的真相而受到剧烈反噬，所幸并无大碍，只是又昏睡了许久。
&esp;&esp;生病的人总是很粘人，神魔亦不例外。
&esp;&esp;他非缠着尘云离陪睡，拒绝就赖在人怀里不肯撒手。
&esp;&esp;尘云离让他缠得没办法，本想着陪他眯一会儿，等他睡熟再悄悄离开，下楼去整理白皑买回来的那些东西。
&esp;&esp;结果这一眯，直接就眯到了傍晚。
&esp;&esp;尘云离睁眼看到窗外挂着的半枚夕阳，人都麻了。
&esp;&esp;他揉揉头发，偏头看向靠着自己手臂熟睡的尘文简。
&esp;&esp;他睡得安稳又安心，暂时看不出苏醒的迹象。
&esp;&esp;尘云离没有吵他，小心翼翼地将他从自己怀里挪出去，又在他臂弯间塞了一截被子，才轻手轻脚地下床。
&esp;&esp;他快步下楼，把院中散落的食材、小吃等物分门别类地放入厨房旁边的杂物间，随手捏出个保鲜保温的术法扔进去，就算整理完毕。
&esp;&esp;一通忙活下来，最后一抹余晖擦着他的鬓角没入地平线，夜幕降临。
&esp;&esp;一弯下弦月挂在半空，冬季的霜色结在两端翘起的弯钩，洒下的月光也带着凛然寒意。
&esp;&esp;尘云离忽然觉得有些冷，拢了拢衣领，准备出门四处转转。
&esp;&esp;如果轮回真的出了问题，夜晚的人间必定百鬼夜行，这是最简单也最直观的探查方向。
&esp;&esp;“吱——呀——”
&esp;&esp;他缓缓拉开木门，滞涩的摩擦声骤然惊响，比白天听来更加刺耳尖锐，隐约透出不祥意味。
&esp;&esp;尘云离迈出门槛，一边走一边举目四望。
&esp;&esp;他们住处所在的沙汀仍旧宁静，如刀的冷风刮过这里，似也被层叠深厚的草木过滤出一丝温柔，枝叶婆娑间发出“沙沙”轻响。
&esp;&esp;但沙汀之外的世界，与白日相比仿佛换了个模样。
&esp;&esp;狭窄的水径上溢出幽幽蓝光，溪水清澈，水下沉淀了一重又一重的蓝色萤火，随水波流动闪烁，充满阴森鬼气。
&esp;&esp;以这条小溪为界，溪水对面的天地人间都笼罩着一层奇诡的蓝紫色，或深或浅，如帷如帘，光幕之下便是无尽的死寂。
&esp;&esp;尘云离尝试运气，他的修为大抵恢复了五成，在三劫第一境左右，够用了。
&esp;&esp;他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一盏提灯，原本暖黄色的灯光忽然闪了闪，变为深蓝色，犹如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