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1 / 2）

&esp;&esp;随白发老翁后的，是一个咳嗽不停的年轻人。

&esp;&esp;接着，是一个断臂残疾中年。

&esp;&esp;赵鲤瞳孔骤然一缩，此人她认识，是京中百户马亮。

&esp;&esp;他手臂齐根而断，断处渗出的血还很新鲜。

&esp;&esp;马亮亦不反抗，跪在栏杆边，扭头对持刀的靖宁卫道：“你小子可别犹豫，刀快点，别叫我受痛。”

&esp;&esp;听他话，卢照呼吸骤然沉重几分。

&esp;&esp;“得嘞。”

&esp;&esp;答得轻松的靖宁卫校尉，脸上热泪滚滚。

&esp;&esp;“马大人，走好！”

&esp;&esp;话落，刀亦落。

&esp;&esp;马亮断首血管抽搐着落入池中。

&esp;&esp;整整九人下去，翻腾的血池平静下来，那队靖宁卫又退走。

&esp;&esp;赵鲤再装不出淡定模样，扭头看卢照。

&esp;&esp;卢照故作轻松一耸肩：“稳定，总要付出些代价。”

&esp;&esp;“以老弱病残换得安定，不亏。”

&esp;&esp;“马亮前些时日任务受伤废了。”

&esp;&esp;所以成了血祭的消耗品。

&esp;&esp;赵鲤默默在心中将卢照未竟之言补完。

&esp;&esp;老弱病残，无论平民或是官员。

&esp;&esp;这样的可怖血祭，在镇抚司中进行得如此顺利自然。

&esp;&esp;赵鲤头皮都发炸。

&esp;&esp;木偶一样跟着卢照行走血池之上的白石道。

&esp;&esp;连卢照叮嘱她莫要失足掉下都没注意。

&esp;&esp;行过长长阶梯，踏进殿宇之前赵鲤曾想转身逃离。

&esp;&esp;但她最终还是踏过了门槛。

&esp;&esp;终究要看看这殿中供奉的究竟是什么。

&esp;&esp;今日逃走，她还得寻机回来，何必折腾。

&esp;&esp;守候殿门前的金衣侍卫眼上蒙着黑布，面容褪去了青涩，成熟到苦大仇深。

&esp;&esp;赵鲤视线自他脸上扫过，一言不发。

&esp;&esp;出乎意料的是，前殿并无供奉神像。

&esp;&esp;而是一间公堂，格局与原镇抚司中公堂相类。

&esp;&esp;进门赵鲤便听见一个惊惊乍乍的声音。

&esp;&esp;“好刀，好刀啊！”

&esp;&esp;须发皆白的老道士一身鹤氅，侧对正门，手中握着的正是赵鲤佩刀。

&esp;&esp;卢照立在堂下，恭敬道：“真人，昨日从柳溪村遗址寻到的姑娘带来了。”

&esp;&esp;玄虚子急急扭头来看，顿时眼前一亮：“小姑娘，你师从何门何派？”

&esp;&esp;不得不说，看见玄虚子变化不大，赵鲤松了口气。

&esp;&esp;她将对卢照的说辞，对着玄虚子重复了一遍。

&esp;&esp;玄虚子抚须，上下打量赵鲤一番。

&esp;&esp;“好根骨，好苗子。”

&esp;&esp;他乐呵呵直点头，但随便一个人便收入门下这种事情并未发生。

&esp;&esp;现如今各种教派，土霸王一般各据一处。

&esp;&esp;北地辽城的白莲教，朱提一带活动的多子鬼母，水宛更是折腾出一个劳什子鬼城隍。

&esp;&esp;谁也不知眼前的是人是鬼，玄虚子再看赵鲤顺眼再缺人手，也心生顾忌决意先考察一二。

&esp;&esp;“来，你的刀还你。”

&esp;&esp;赵鲤上前，在玄虚子面前看见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堆零碎物件。

&esp;&esp;信使灯笼、阴差的马头铃等等。

&esp;&esp;玄虚子看得出这些东西似有不凡，但他未当回事，都还给了赵鲤。

&esp;&esp;卢照见状，也将她装东西的革囊递来。

&esp;&esp;赵鲤摸到革囊中那枚千户腰牌顿了一顿，卢照开口道：“装什么不行，装靖宁卫。”

&esp;&esp;“一来你年纪小小，哪有这年岁的千户。”

&esp;&esp;“二来，腰牌样式也不对。”

&esp;&esp;“还有，靖宁卫名声可不好听。”

&esp;&esp;“便是行走江湖想寻个身份，也不必伪装成靖宁卫。”

&esp;&esp;“丢了那破玩意吧，一眼露馅。”

&esp;&esp;卢照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赵鲤再看他时，他已别过头去。

&esp;&esp;这个世界的卢照，主打的就是难得糊涂和关他屁事。

&esp;&esp;不必费心瞎编腰牌出处，赵鲤省事不少，轻声谢过卢照。

&esp;&esp;一旁站着的玄虚子道：“那，阿鲤随我回钦天监吧。”

&esp;&esp;他不忍赵鲤这样看着涉世未深的姑娘，呆在镇抚司中。

&esp;&esp;卢照也点了点头。

&esp;&esp;赵鲤并没有立刻答应，她还要找找和她一同来此的于清骨骸，更关键的是，那惹事的铜镜碎片。

&esp;&esp;这时，殿顶钟声又响。

&esp;&esp;不必卢照出手，赵鲤便被玄虚子按住脑袋：“鬼王归位。”

&esp;&esp;赵鲤识趣，垂首闭目。

&esp;&esp;与方才一样，羽翼飒飒从头顶飞过，直入后殿。

&esp;&esp;赵鲤听见一阵让人牙酸的咀嚼声。

&esp;&esp;诡王食诡，似乎也不稀奇。

&esp;&esp;今日接受的惊喜太多，赵鲤阈值已经又拔高一筹。

&esp;&esp;面无表情听着后边咀嚼之声停住。

&esp;&esp;再站起来，玄虚子像是一刻也不想多呆，要赵鲤跟他回钦天监。

&esp;&esp;只这耽搁的时间。

&esp;&esp;殿外响锣净鞭齐响，一队侍卫进了殿中。

&esp;&esp;一身玄色蟒袍，周身冷酷锐利气势的男人缓步拾阶而上。

&esp;&esp;风拂起他身后的大氅，时间仿佛都凝固。

&esp;&esp;男人抬眼，望向赵鲤。

&esp;&esp;赵鲤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手在袖中缓缓收拢成拳。

&esp;&esp;心中唤道：“沈晏。”

&esp;&esp;第812章 为敌

&esp;&esp;面颊消瘦的男人面容未见苍老，依旧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