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esp;&esp;他轻声呼喊，想要喊醒徐正清。

&esp;&esp;人高马大的青年安静躺着的时候原来也没有很占地方，一个标准型号的裹尸袋就能将他装起来，拉链拉起就再也看不到。

&esp;&esp;他的头发好乱，像是睡醒起来没有整理过的样子，有一缕头发顽皮地翘在眉毛上，发梢勾成半个圆弧。

&esp;&esp;青年身上还穿着半袖的睡衣，上次和羿玉一起睡的时候羿玉就提醒过他换睡衣，看来他一直没放在心上。现在那件灰色的半袖被血液浸透了，连领口都是暗沉的红色。

&esp;&esp;羿玉手心掐出了血都没感觉到，全身控制不住地在发抖，耳畔全是尖锐的耳鸣声，一时间什么也听不到，视野里天旋地转，只有裹尸袋里的徐正清不曾扭曲。

&esp;&esp;“小玉……”

&esp;&esp;恍惚间羿玉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轻柔地呼唤他的名字。

&esp;&esp;“正清……”羿玉终于哭出来了，滚烫的泪水划过冰凉的脸颊，从下颔滴落的时候被一只手接住，落在略显粗糙的掌心里。

&esp;&esp;纪泽半抱着羿玉让他远离裹尸袋，羿玉没有丝毫反应任他拉拽，直到小顾上前拉上拉链的时候，他才挣扎起来，手指遥遥伸向面容一点点消失的徐正清。

&esp;&esp;“不、不要走！徐正清——”

&esp;&esp;纪泽用力将羿玉禁锢在怀里，大掌覆盖在他眼上，强迫他转过来，一把按到自己胸前。

&esp;&esp;“不要看，羿玉，不要看。”他在羿玉耳畔低声重复，“一切都会好的。”

&esp;&esp;“一切都会好的。”

&esp;&esp;情绪激动的羿玉在混乱间给了纪泽好几拳，捶得纪泽连声抽气，却一直没松手，硬生生地环着腰将羿玉挟了出去。

&esp;&esp;每栋宿舍楼的布局都差不多，纪泽顶着同事们诧异惊讶的目光，一路将不停拳打脚踢的羿玉带到了公共盥洗室。

&esp;&esp;反手关上门，纪泽按着羿玉的肩膀让他靠在冰凉的瓷砖上，低头直勾勾地盯住他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

&esp;&esp;“羿玉，冷静下来。”他用额头顶了顶羿玉的，声音沉稳，十分有说服力，“找到凶手之后再为徐正清哀悼，我们现在浪费的一分一秒都是放纵凶手逍遥法外。”

&esp;&esp;羿玉定定地看着他，挣扎的力气逐渐减弱了，对视片刻，他竖起的尖刺收了回去，惨白憔悴的脸上流露出悲痛欲绝的神色。

&esp;&esp;公共盥洗室里回荡着低低的哭泣声，声音很小，仿佛正有人在用尽全力压抑着，可是还是会溢出短促的呜咽。

&esp;&esp;纪泽松开了羿玉的肩膀，悬在空中的手停顿了一下，慢慢地放到了羿玉的后背上，有些生疏地拍了两下。

&esp;&esp;“没关系，哭出来会好受很多。”

&esp;&esp;能把情绪宣泄出来总比强行忍着好一些，早就就有人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1］

&esp;&esp;纪泽不想羿玉自取灭亡。

&esp;&esp;“……如果、如果杀害正清的不是人呢……”

&esp;&esp;纪泽道：“是人抓人，是鬼捉鬼。”

&esp;&esp;·

&esp;&esp;羿玉和徐正清的尸体一起到了警局，进入蓝白条纹的大院之后，载着徐正清的车辆驶向了另一个方向，羿玉站在原地，目送它远去。

&esp;&esp;“走吧。”

&esp;&esp;慢一步下车的纪泽出声，唤回了羿玉的注意力，他转过身看着纪泽。

&esp;&esp;雨过天晴，今天天气很好，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为羿玉镀上了一层金光，光洁细腻却毫无血色的皮肤因此显得多了几分鲜活，眼尾、鼻尖都红红的，甚至些可怜可爱。

&esp;&esp;可他的眼睛却灰蒙蒙的，像是被迷雾笼罩着。

&esp;&esp;羿玉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跟在纪泽身后。

&esp;&esp;除了徐正清的三个室友之外，昨晚在520宿舍的几人是最后与徐正清接触过的，并且一起待了很长时间，因此都需要接受警方询问。

&esp;&esp;纪泽因为昨晚也在520，暂时退出了第二起命案的调查组。

&esp;&esp;他心里沉甸甸的，因为他估计连第一起命案也无法继续调查。

&esp;&esp;时隔半月的两起凶杀案很有可能会被并案调查。

&esp;&esp;因为徐正清也是被一把手术刀捅穿了心脏，与康宁唯一的区别就是，手术刀没有一直停留在徐正清的胸膛上，它消失不见了。

&esp;&esp;纪泽在与羿玉分开接受询问前回头看了一眼卷毛青年，对方低着头，却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碎发中的耳朵动了一下。

&esp;&esp;他莫名放心许多，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esp;&esp;给羿玉做笔录的是张飞云和另外一位资深刑警，他们态度很温和体贴，充分照顾了羿玉的心情，但是问题相当精准刁钻。

&esp;&esp;“你知不知道康宁遇害的前一天，徐正清在哪里？”

&esp;&esp;康宁遇害前一天……

&esp;&esp;羿玉努力回想，手指渐渐蜷起。

&esp;&esp;“我不确定……但是那段时间，正清经常和篮球社的朋友去网吧包夜……也许，他那天也去了。”

&esp;&esp;甚至就连任务开始的那一天徐正清本来也是准备去网吧包夜的，不过听说凶手没抓到，直接扫了共享单车回学校找羿玉。

&esp;&esp;张飞云和资深刑警对视了一眼。

&esp;&esp;第29章 风暴中心

&esp;&esp;警方怀疑徐正清和康宁的死有关。

&esp;&esp;询问结束，羿玉一个人坐在接待区，慢吞吞地喝完了一次性纸杯里的热水。

&esp;&esp;被这么一问，羿玉心底的悲痛倒是被转移了一些。

&esp;&esp;任务世界里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如果徐正清遇害也是故事线进程中的一环，那么他就必须找出任务者应当在这个剧情点里应当及时发现的线索。